美國總統川普（Donald Trump）6日宣布承認耶路撒冷是以色列的首都，令巴勒斯坦人與全球穆斯林氣憤不已。過去幾十年以來，國際社會未承認耶路撒冷為以色列首都，各國將耶路撒冷的未來交由巴勒斯坦與以色列談和決定，兩方都宣稱耶路撒冷全部或部分為國家首都。

耶路撒冷的爭議不僅是政治問題，更是宗教問題。耶路撒冷是猶太人、穆斯林與基督徒信仰的發源地。千年以來，耶路撒冷受到不同勢力控制，不斷歷經毀壞與重建，與各種宗教勢力糾纏不清。

川普承認耶路撒冷為以色列首都，引起全球穆斯林抗議。（湯森路透）

數度流轉的耶城

西元前1000年，大衛王（King David）在耶路撒冷建立猶太人政權。接下來數千年，耶路撒冷流轉於不同政權，特別在十字軍東征時，基督教十字軍與敵對的基督教徒、穆斯林交戰，取得城市控制權。

1517年到1917年，由官方宗教為伊斯蘭教的鄂圖曼帝國統治耶路撒冷。

誰的應許之地？

耶路撒冷在《希伯來聖經》中的地位十分重要。在猶太人的傳統裡，亞伯拉罕（Abraham）在耶路撒冷向耶和華神獻出兒子以撒（Isaac）。亞伯拉罕的孫子雅各（Jacob）後來繼承「以色列」之名。根據《申命記》，耶路撒冷是上帝選擇之地。

在《希伯來聖經》中，大衛王以耶路撒冷為首都進行統治，耶路撒冷也是大衛王之子所羅門（Solomon）建造神殿之地。古代的猶太人若無法親自拜訪耶路撒冷，便會朝這座城市膜拜。

對伊斯蘭教來說，耶路撒冷卻代表不同意義。在《可蘭經》中，耶路撒冷是先知穆罕默德（Prophet Muhammad）7世紀升天與真主對話之地。據傳穆罕默德乘著聖獸，一夜之間從麥加（Mecca）飛往耶路撒冷。

穆罕默德乘著聖獸抵達耶路撒冷，並與真主對話，是伊斯蘭教的重要神蹟。真主告訴穆罕默德，穆斯林每日應禱告50次。不過，穆罕默德認為穆斯林恐無法承受，因此懇請真主將次數減為5次，成為當今穆斯林的禱告標準。

穆罕默德認為，他的天命承襲自猶太教與基督教的亞伯拉罕傳統，因此穆斯林最初朝拜的城市是耶路撒冷。在伊斯蘭教的傳統中，耶路撒冷還與世界末日相關。

對基督教來說，耶路撒冷是耶穌傳道、死亡與重生之地。許多信徒相信，耶穌將再臨耶路撒冷。耶路撒冷如今是許多基督徒的朝聖之地。

位於耶路撒冷的聖墓教堂。(湯森路透）

《希伯來聖經》對伊斯蘭教、猶太教與基督教影響甚深，耶路撒冷作為三大宗教發源地，城內擁有許多宗教神聖遺址，包括阿克薩清真寺、西牆（哭牆）與聖墓教堂。不同宗教的信徒各自為陣，以自己的信仰想像耶路撒冷的模樣。

「哭牆」（Wailing Wall）位於猶太教聖地「聖殿山」山下西側，因此正式名稱是西牆。一般認為，「西牆」是由大希律王在西元前19年興建。猶太人拜訪耶路撒冷時，常至「西牆」祈禱，感懷流亡在外的苦難而激動落淚，因此又名為「哭牆」。

「在耶路撒冷，不要問我真相的歷史。」知名巴勒斯坦歷史學家朱貝（Nazmi al-Jubeh）曾說，「若把虛構故事拿走，耶路撒冷就一無所有了。」

如此複雜的耶路撒冷，由誰實質控制？

以色列1948年建國，1967年發動「六日戰爭」，以武力佔領了約旦河西岸地區（West Bank），包括當時由約旦控制的東耶路撒冷，如此「統一」了耶路撒冷。當時居住於東耶路撒冷的多為巴勒斯坦人。

這次佔領行動受到聯合國安理會譴責，但以色列卻在1980年宣布統一的耶路撒冷是「永遠的且不可分割的首都」。此聲明並未獲得國際認同，許多國家將駐以色列大使館設在特拉維夫（Tel Aviv），而非以國宣稱的首都耶路撒冷。

如今，約有33萬名巴勒斯坦人居住在東耶路撒冷。以色列違反國際法，在東耶路撒冷建造屯墾區，該處住了約20萬以色列人。

以色列位於約旦河西岸的屯墾區。（湯森路透）

坐落在耶路撒冷城內的宗教聖地成為管轄難題，以色列完全管制了西牆地帶，以色列夷平了西牆前方的建築物，將空間打造成廣場，供遊客與朝聖者拜訪。

穆斯林視為神聖的阿克薩清真寺、圓頂清真寺，以及聖殿山（Haram al-Sharif）則由「耶路撒冷伊斯蘭基金會」（Jerusalem Islamic Waqf）負責管理，並交由約旦政府監管、進行維安工作。

2017年初，以色列政府企圖增強管理措施，在聖殿山入口處增設金屬探測器，卻引發當地民眾強烈反彈，以色列政府不得已只好放棄。在基督徒視為聖地的聖墓教堂附近，則由組成份子複雜的基督教團體掌控秩序。

《華盛頓郵報》（Washington Post）指出，川普的決定短期內不會影響上述的秩序安排。不過長期看來，耶路撒冷主權未來由誰掌握？城市會不會分裂？或是成為國際託管地帶？

可以確定的是，川普的決定所具有的宗教意義十分重大，等同坐實了猶太人對耶路撒冷的想像，這座城市是他們永恆而團結的首都。對巴勒斯坦來說，這意味著他們可能失去所有對耶路撒冷的主權。

對穆斯林來說，以色列若加強管理城內的穆斯林聖地，將是令他們無法接受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