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產業新創領航人系列9>等一個人咖啡 許惠婷新創品牌故事

虞煥榮胡鴻仁 2018年01月30日 17:25:00
許惠婷與賴雅妍在劇裡劇外,都是咖啡店的舵手(圖片來源:虞煥榮攝)

許惠婷與賴雅妍在劇裡劇外,都是咖啡店的舵手(圖片來源:虞煥榮攝)

等,是多麼令人暇想的字;若再跟「一個人」及「咖啡」連成一串,能想像的時間、空間,又更飄在今冬的雨裡雲中。

 

這串字,它即刻幻化成一位衣著雅緻、長髮飄逸的倩女,若有所思地倚著窗、望著遠處;它又幻化成一紙情書、字裡行間述著尚未寫完的纏綣思念,筆卻停歇;它再幻化成一杯濃醇的熱咖啡、還有些暖意地擺在木桌上,杯口仍繞著一縷極淡的迷煙,淺淺地、霧霧地遮掩了這杯咖啡主人眼角微微的淚光。

 

賣咖啡不用力地講產區、也不再三地秀說咖啡豆子有多好,更不重複強調烘焙的深淺程度,許惠婷認為這些都只是形成一杯好咖啡的基本元素,想要在台灣咖啡極端飽和的市場中,新創一種類似「文菁咖啡」的喝法,就要用情感意象、用故事氣氛、用命名文字,昇華了速食餐飲中喝咖啡只要求簡速的過程。許惠婷與新世代年輕電影的情節結合,導入愛情的酸甜苦澀與友情的關懷溫暖,投射在咖啡店裡的每一個細節中,都看到用心,要推動「等一個人咖啡」成為台灣文菁咖啡的第一品牌。

 

等,在許惠婷的每一間咖啡店裡,都是一種慢活的期待、都是一種悠閒雅緻的氛圍,更可能是一種有酸、有甜,或許也會很苦澀又很難忘的安排;更重要的是:等,變成了屬於這個場域的專屬情愫,讓思念、讓感覺,滿滿地融在咖啡香裡,回憶或盼望的,都沈醉、都是享受。

 

劇終人散,但啜飲這杯「等一個人咖啡」特調,不只是回眸憶起:擁吻了劇終香腸與豆花牽手的完美結局,這杯特調,更有著許惠婷的新創事業的堅持故事,與她對親人、朋友、夥伴,及男女客人滿滿的愛。

 

上報社長胡鴻仁(圖左)與咖啡店領航人許惠婷,在冬季的傍晚一起喝著暖暖的咖啡,暢談咖啡劇與人生故事(圖片來源:虞煥榮攝)

 

 

戲說從頭 等一個人咖啡卡麥拉

咖啡有人覺得苦澀,也有人覺得甘甜,親朋好友就是要甘苦共嚐!永遠在等一個人咖啡,等的到底是誰呢?2013年冬季的那一天,改編自九把刀小說的電影「等一個人咖啡」開拍,備受各方矚目。

 

在台北木柵新店溪堤防北側的靜巷街角,原本是一家便利商店,旁邊有一個安靜的小公園,這個住宅小社區臨一壽街的行人不多,散發著淡淡的幽雅氣息。感覺非常適合做為拍攝「等一個人咖啡」這部青春蕩漾電影的主場景,劇組就租下這家店面,許惠婷的新創故事從此開始述說。

 

許惠婷,乍看之下「等一個人咖啡」的女主角長得有點像她,宋芸樺飾演清純女孩思螢,但是不會演戲的許惠婷顯得沉靜。當九把刀正在埋頭編寫他第一本打開知名度的小說時,許惠婷完全不認識九把刀,但是她有一個好朋友是九把刀的同學,故事的機緣就這樣牽引出來。

 

在溫暖的暈黃燈光下,許惠婷述說著自己開設這間店與劇組合作的源起(圖片來源:虞煥榮攝)

 

 

許惠婷原先代理義大利名牌比亞樂堤(BIALETTI)摩卡咖啡機、咖啡壺,在各大百貨公司有8家專櫃。劇組為了拍攝的需要,透過關係向她借了一把大型的咖啡壺,讓飾演阿不斯的氣質美女賴雅姸煮摩卡拉花。這部江金霖執導,票房達兩億七千萬的「等一個人咖啡」電影主場景,之後成為許惠婷經營,一炮而紅的「等一個人咖啡」創始旗艦店。這是華人世界從小說、電影的名稱,稼接成新創咖啡連鎖店品牌,第一個成功的案例。

 

「等一個人咖啡」的旗艦本店,即便是冬雨濕寒的周末,從對面的街口也可以感受到暈黃燈光靜馝蘊散的溫馨。進門的第一眼,自然被前方整面牆的電影海報吸引,海報裡的人物和劇情無庸贅述,許多人都印象深刻,從星馬港澳台灣各地,或中國大陸慕名而來等一個人咖啡的行旅之客,絡驛不絕。門口左側落地窗邊的雙人小圓桌椅,就是老板娘周慧敏每天會坐在那兒的地方。

 

這一天,許惠婷就坐在戲中老板娘常坐的座椅上接受本報的採訪。有點靦腆,笑起來又有陽光的許惠婷,認為自己是個很理性的人,聽她說故事,覺得她的感性深藏淺出,等一個人咖啡,本來就充滿著劇情故事的張力,許惠婷是有故事的人,懂得珍惜「故事」、喜歡傳誦「故事」、與人分享「故事」,如今,她自己和許許多多來自四海各方的朋友,繼續在等一個人咖啡,述說著不同的人生「故事」,這或許就是「等一個人咖啡」品牌永遠不滅的的靈魂。

 

(上圖左)在店內入口靠窗的一只BIALETTI銀色咖啡壺,是劇組當初借去拍電影的道具;(上圖右/圖中/下圖)封面寫著「獻給與眾不同你」的大信封內,是巧思設計的人氣菜單,打開後是各項很有創意的餐點及咖啡名稱(圖片來源:虞煥榮攝/艾可國際提供)

 

 

元智大學資管系、清華大學科技管理所畢業的許惠婷,1981年出生,是個「很重視邏輯的人」。大約4年前,當她將比亞樂堤咖啡壺借給劇組的時候,「等一個人咖啡」連鎖店的新創邏輯就清楚地在她腦海中展現。外表柔緻,如其烏黑的秀髮,古典中又有點現代的許惠婷,當下非常理性果斷地決定,要將「等一個人咖啡」的電影場景保留下來,讓電影故事繼續活在當下。她有這樣的眼光和勇氣,絕不是天馬行空而來的。

 

許惠婷說:「我的第一個工作是在一家知名的咖啡機公司,曾經到廈門負責業務,有機會熟識歐洲等各國的廠商。來自義大利的比亞樂堤想在台灣找代理,問有沒有適合的人選,我先後介紹了3家,都沒談成,覺得有點不好意思,後來就想何不自己來做做看?」就這樣,她回到台灣,開始一步一腳印慢慢展業,到2014年8月「等一個人咖啡」上映時,她代理經銷的咖啡機和咖啡壺事業,已經有一定的基礎。因為銷售咖啡機及壺,所以「我對咖啡豆、咖啡商、咖啡店的經營主包括員工、消費者和市場狀況趨勢等等,有多年的接觸、觀察、研究,算是我滿熟悉的行業領域。」所以,在推動等一個人咖啡從電影變真實,再變連鎖化,才能快速一步到位,歸功於團隊的咖啡底蘊厚實。

 

(上圖左/右)咖啡店內外的每一盞燈、一只復古的壁掛鐘;(下圖左/右)一個轉盤式老電話,每個咖啡杯都有自己主人簽名的故事(圖片來源:虞煥榮攝)

 

 

許惠婷談起台灣的咖啡文化,有她獨特的觀點。「文化,是一群人在一個地方共同生活、交互往來,經過一段時間累積的共同思想和意念。」她說:「文創咖啡就是從一個文化共識移轉到下一個文化共識,呈現出來的一種形式和內涵。台灣百年的咖啡文化,交織著殖民、外來和本土兼融盪進的文化共識移轉,有文菁的傳統韻味,有速飲的冰涼氣息,有商業的連鎖設計,也有庭園的休閒品味,呈現不同階段文化演進的特色,朝向更多元多樣、精緻交錯的面向,繼續將人們生活的共識移轉演變。」許惠婷這樣的說法,讓人腦筋一時半刻無法急轉彎,但是就像她親自特調,帶點苦澀的咖啡,足以讓人慢慢地細細品味。

 

(圖左)以「等」劇中一段大哥女人讓人中毒情節來命名的特調咖啡「大嫂的奶頭有毒」是人氣熱點咖啡之一;工作吧台前端掛著巨型menu,有一般名稱的餐點,也有「女人心事」「男子漢」「長大才能喝」的劇情咖啡(圖片來源:虞煥榮攝)

 

 

「二、三十年前,台灣的卡車或計程車司機習慣吃檳榔提神,一開車門就吐一攤血紅的渣汁,當時這種行為是被容忍或接受的,但現在我們已很少看到這樣的畫面,社會慢慢不接受不容許了,司機大哥們自己也有新的意識,這就是從一個文化共識移轉到下一個文化共識,活生生的例子。」許惠婷說:「在台灣最貼近生活的文化創新就是吃,吃的文創幾乎每天都在發生,但是還沒有被好好的定義。像鼎泰豐的小籠包,皮薄、餡厚、湯汁多還會燙舌頭,影響無數的店家,成為新的吃的文化共識。又例如微熱山丘,用真正的土鳳梨去製作鳳梨酥,從前用冬瓜做的鳳梨酥就逐漸成為被轉移掉的舊的共識。」

 

 

談到台灣人喝咖啡的文化共識,許惠婷說,「喝咖啡是外來的文化,在台灣經過種種演繹,例如從喝雀巢玻璃罐裝即溶咖啡、小包裝的三合一咖啡到濾掛式無糖奶的黑咖啡,代表著不同階段人們對咖啡文化的不同共識。現在我們會認為,即溶咖啡只是有咖啡味道的粉末,真的不算咖啡、不是咖啡。現在我們喝咖啡開始有不同的品味或是健康的概念。」「喝一杯兩百元的咖啡,曾被視為奢侈,現在,花幾百元,在悠閒的地方,喝原味精緻一點的咖啡,享受一下咖啡的最佳風味,許多人都會覺得理所當然。這樣的文化移轉過程就是文創」但她也強調,有些人講文創都變成陳腔爛調了,好像掛上文創之名就「高大上」,就可以翻價賣,那又太過頭了。

 

 

在咖啡文化的廣大天地裡,許惠婷不斷地探索「標準答案以外的可能性」。她說,像「冰老板娘特調」,以前沒有人這樣喝過,現在有很多人仿照「等一個人咖啡」更多元的喝法。又例如彩色的拉花,也是等一個人咖啡的獨特用心,一杯熱騰騰的黑色咖啡上面出現粉紅色的愛心拉花,在春季的情人節令人更覺浪漫!喝咖啡固然有許多標準答案,例如義式濃縮咖啡Espresso,是從7公克的咖啡在30秒內快速淬取30CC。「但是標準答案以外的可能性更引人遐思!」許惠婷再度強調。

 

暈黃的燈光呈現有厚度的溫暖,許惠婷要新創屬於台灣自己「文菁咖啡」特色的經營型態(圖片來源:虞煥榮攝)

 

 

咖啡的煮法喝法一直在演進,人們的口味也與時俱變。許惠婷說:「喝日式黑咖啡宜搭配暈黃的燈光,義式咖啡則強調花式和調味,會加點酒或糖漿;星巴克則是美國化的義式,屬於混合偕同式的咖啡。」那麼台灣咖啡文化的最大特色是什麼呢?她毫不猶疑地說:「就是文菁咖啡館!」

 

 

從日據時期,台北大稻埕開設第一家台灣人經營的咖啡館伊始,就是年輕知識分子高談闊論,風聲、雨聲、讀書聲,憂國憂民的重要場所。國民政府迄今,無論早期的明星咖啡或許多大學附近的咖啡館,都是充滿文菁氣息的文菁咖啡館。所以無庸置疑,「文菁咖啡館」是台灣咖啡文化最重要的表徵,也是最一脈相傳的精神底蘊。

 

 

沈孟穎寫的一本《咖啡時代:台灣咖啡館百年風騷》書中敘述:在1930年代,台北大稻埕開始出現台灣文化菁英開設的咖啡館,當時是十分崇尚歐洲文化的。如1934年在此區開幕的「波麗路」,名稱便取自法國印象派作曲家拉威爾(Joseph-Maurice Ravel)的音樂作品,波麗路西餐廳也標榜擁有台灣最好的音響,用來播放西洋古典音樂。當時,他們在這種新型態的公共領域討論著文學與藝術,一些人也在所謂的「祕密基地」裡,談著反抗殖民意識的論述。

 

 

書中再提及,除了咖啡館的手工咖啡之外,罐裝咖啡也開始在台灣食品業中嶄露頭角。1946年,福樂公司開始在台灣生產「咖啡牛奶」,成功拓展了台灣的乳品市場。而台灣罐裝咖啡的另一個起源,是70年代日本的上島咖啡(UCC) 開發將咖啡密封在馬口鐵罐裡的技術。1982年,金車公司推出罐裝的「伯朗咖啡」成為暢銷商品。由於當時台灣的消費者多數難以接受咖啡原本的苦味和酸味,所以相較於黑咖啡,伯朗咖啡仍舊添加了較多的糖與奶精,同時也在熱飲之外,發展成冰咖啡的飲用方式,更適合台灣炎熱的天氣。還有,許多勞工喜歡把濃郁的伯朗咖啡和藥酒混合,作為提神飲料,此種「雞尾酒」飲料也大受歡迎。

 

 

其實,在「等一個人咖啡」之前,大約2010年左右,在台北民生社區有一家「朵兒咖啡」,那是桂綸鎂主演的「第36個故事」,電影的主場景保留下來經營的首創模式。雖然營運的時間不長,也令人遺憾的結束了,許惠婷記憶猶新地說,「朵兒」卻帶動了民生社區那一帶的文菁咖啡。

 

許惠婷對東南亞及大陸港澳的朋友慕名而來喝咖啡感到欣慰(圖片來源:虞煥榮攝)

 

 

等一個人咖啡從一開始就牢牢把握文菁咖啡的精神,她的專業發展策略和經營方式。許惠婷說,四年來,港澳星馬大陸的許許多多客人,讓她驚覺,原來有一大群人對台灣投以崇拜羨慕的眼神,很喜歡台灣文化,而我們卻不自知。「台灣的文化並不是很弱很虛的次文化。把小確幸與草食世代,缺乏狼性,安於現狀劃上等號,其實是很狹隘的看法,要把格局拉高,眼光放遠,”提供幸福“也可以成為一門產業」她自信的說。

 

問她對「等一個人咖啡」有什麼期待?許惠婷說:「我希望看到等一個人咖啡連鎖店變成可以代表台灣的品牌,在等的過程充滿期待,美好地在這間店品嚐到除了好,更多元包容的咖啡,同樣的hashtag都可以加到台灣身上。」現在,她正在培訓一組幹部,準備在馬來西亞和當地的朋友合作,開設南向的第一家海外的「等一個人咖啡」。

 

在許惠婷的用心與努力堅持下,「等咖啡」系列的淡水店(上圖)、高雄漢神店(下圖左)及台北新光A8店(下圖右)等等之外,新的店將赴馬國拓展(圖片來源:虞煥榮攝/艾可國際提供)

 

 

難道不擔心電影故事會隨著時間慢慢被人淡忘?許惠婷指指牆面上的一片貼紙留言,很自信地說:「很多人會繼續在等一個人咖啡寫下更精采有趣的人生故事,這裡是咖啡故事館,永遠會有傳說不完的故事的。」

 

等一個人咖啡,艾可國際總監許惠婷,坐在靠窗的那張椅子,正在想一樁與眾不同的事,「等一個與眾不同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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