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建知名台商李榮福今年2月出席海基會舉辦的聯誼活動時，公開力挺總統蔡英文。李榮福說，現在是蔡英文當總統，她做的任何決策，「我們要盡最大努力去支持」，因為這是民主國家該有的素養。若要示範在中國土地上「因言致禍」，李榮福的案例應該可納在教科書中。

李榮福的一席話，讓福建漳州台商協會在福建官方壓力下，隨即將李除名。同時，與福貞公司合作的中國燕京惠泉啤酒公司，也宣布中止所有業務往來。

李榮福疑因不堪中共壓力，3月23日在《聯合報》與《中國時報》刊登半版廣告，以「傷害兩岸同胞的感情」為題發表6點聲明，提到「反台獨」及「支持九二共識」的立場，稱之前的發言是「思慮不周」，因而公開道歉。

這就是在不民主的土地上，談論民主的下場。中共用李榮福的案例告訴台灣人，只要踏上中國土地，想要一圓掏金夢，就得夾著尾巴做人。否則，輕則是自我批判的「被道歉」；重則可能人身安全都面臨威脅。

李榮福的案例，正好彰示中共慣用「自我批判」的整人手段。香港科技大學社會學教授丁學良曾分析，回顧中共「批評和自我批評」歷史，大致可劃分為三個階段。

第一階段是1920年代中共創黨早期。當時，「批評和自我批評」就成為中共黨內生活的一個基本方法。第一個階段的「批評和自我批評」很真誠，早期的黨員甚至會在組織內部講出吸大煙和嫖娼的問題。

這種做法在1940年代，被毛澤東用作「延安整風」時的整人方式。任何「批評和自我批評」所遺留下的材料，都會被中共黨組織保存下來。等到一定時間過後，會被拿出來作為犯罪或嚴重違反黨紀的證據，「把你搞倒，甚至搞死」。

1953年，毛澤東在中共中央批發反對官僚主義決議的文件中，曾寫下批語，提倡批評和自我批評，揭發領導方面的官僚主義，以加強思想領導和政治領導。

毛澤東藉此觀察，中共全黨對於自己提出的新概念的接受程度有多高，以因勢利導；並在黨員反省筆記中，嗅出異端，並予以打擊，以起效尤。自此以後，人們愈來愈不敢「批評和自我批評」。

至於當前的「批評和自我批評」，丁學良認為，就是處在「表演」性質的第三階段。在這個階段，不能不做「批評和自我批評」，但也不能認真「批評和自我批評」。

不「批評和自我批評」是錯誤的；但要非常認真「批評和自我批評」的錯誤更嚴重。因為，「上司或同事會把這些材料留下來，到時候找機會報復你」。

中共藉由「批評和自我批評」讓，建立起權威政體帶來的畏懼心理。過去70多年來，這種「自我批評」的風氣從政治面，迅速擴散到社會各層面，經常令人不寒而慄。

故此，在中共治理下，人民宛如「飼料豬」，只要乖乖聽話，豬仔就會被餵得飽飽的，衣食無缺。然而，一旦豬仔不聽話，結局往往是悲慘的，也讓豬圈瀰漫強烈的整肅氣氛。

當中共對台灣祭出各種優惠手段、同等待遇時，也藉由各種懲罰（例如李榮福的案例）告誡台灣人，想要淘金，就得「乖乖當飼料豬」，其餘的別碰。

※作者為資深政治工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