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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杰:禁演小熊維尼的魔幻國度

余杰 2018年09月08日 07:00:00
中共當局為了維護習近平的權威,到了無所不用其極的地步,可愛的小熊維尼無辜受害,真是「熊在家中坐,禍從天上來」。(圖片摘自網路)

中共當局為了維護習近平的權威,到了無所不用其極的地步,可愛的小熊維尼無辜受害,真是「熊在家中坐,禍從天上來」。(圖片摘自網路)

《摯友維尼》是迪士尼真人版小熊維尼故事,走溫馨路線,由真人演出和動畫結合,由伊旺麥奎格(Ewan McGregor)主演。然而,這部毫無政治顛覆意圖的童話電影,卻在中國被禁了。

   

美國媒體好萊塢報導(Hollywood Reporter)8月3日報導,《摯友維尼》在中國沒拿到放映許可,有消息人士歸因於中共當局對維尼的形象和習近平產生聯想有意見。消息指,習近平外型向來被網民拿來同小熊維尼比較,不論形態抑或步姿都頗為相似,令小熊維尼在中國媒體上變得極其敏感。當局一度嚴禁任何小熊維尼字眼在社交媒體微信上出現,以免影人們產生射習近平之聯想。

   

6月,美國名嘴奧利華(John Oliver)主持HBO節目《上週今夜秀》(Last Week Tonight),大談習近平,其中就包括嘲諷中國網絡審查員被迫加班加點、忙於刪除將習近平和維尼熊相比的訊息,背景畫面還出現小熊維尼與習近平一起對比的樣子。隨即,奧利華在中國網上「人間蒸發」,整個HBO網站也在中國被封鎖。

 

奧利華(John Oliver)主持HBO節目《上週今夜秀》(Last Week Tonight),大談習近平,整個HBO網站也在中國被封鎖。(圖片摘自網路)

 

這個國家越來越魔幻

 

此次對於《摯友維尼》被禁消息,中國網民怨聲載道,紛紛留言説「上映了才真奇怪」、「原因眾所周知」、「只能到香港去看了」、「這個國家越來越魔幻,小熊你很大機率活到親眼被送上新共和國最高法庭那天。」

   

對於此事件,有香港人製作了一段搞笑的「特別專訪」,記者訪問維尼熊説:「你好,維尼,你的電影在大陸上演未穫批准,你有何看法?」維尼熊説:「我也不清楚,我又不是在拍色情片,只是沒有穿褲子而已。」記者説:「聽聞跟褲子無關,是樣子問題,你跟某人長得很相似……」維尼熊説:「但我不是人,是熊。」記者又訪問跳跳虎:「你有什麽看法?」跳跳虎説:「我就無辜了,是那隻熊的問題,剪掉他的那部分就可以了。」記者説:「電影就只剩下十分鐘了。」跳跳虎反問説:「那你看不看?」接著,畫面出現豬仔一路狂奔的場景,記者問:「豬仔,你去哪裡?」豬仔説:「大陸看不到,我去香港看電影,你們都習慣了吧?」記者又問驢子:「你要跟豬仔一起去香港看電影嗎?」驢子説:「不去,豬仔會幫我翻拍。」記者説:「這是犯法的啊。」驢子説:「是嗎,我們都這樣啊。」最後,維尼熊説:「你可以在我的臉上打馬賽克嗎?我怕這個訪問會被禁。」記者説:「這是香港啊。」

   

中共當局為了維護習近平的權威,到了無所不用其極的地步。可愛的小熊維尼無辜受害,真是「熊在家中坐,禍從天上來」。最早將小熊維尼與習近平對照,是在習近平跟奧巴馬在加州莊園那次「不打領帶的會談」。有眼尖的人發現,兩人並肩散步時,習近平像熊,奧巴馬像虎。兩者在外形上雖頗有相似之處,但是對溫情脈脈的小熊維尼來說,跟與習近平扯上關係,真是「不圖老子與韓非同傳」,幾乎可以説是莫大的羞辱。若習近平真有小熊維尼百分之一的可愛,中國就不至於被他搞得雞飛狗跳、道路以目了。

   

習近平查禁小熊維尼的形象與名字,與俄國總統普廷查禁英國諷刺喜劇電影《史達林之死》(The Death of Stalin)如出一轍。

   

由英國導演阿曼多·揚努齊(Armando Iannnucci)執導的政治諷刺片《史達林之死》,講述了前蘇聯獨裁者史達林在1953年去世後蘇共高層激烈的權力爭鬥。這部影片的主要角色都是真實的歷史人物。然而,該片在向俄羅斯高層人士放映後因被指含有「意識形態宣傳戰」和「極端主義」內容,發行計劃被擱置。

 

《史達林之死》講述了前蘇聯獨裁者史達林在1953年去世後蘇共高層激烈的權力爭鬥,發行計劃被擱置。(圖片摘自網路)

   

俄羅斯文化部對俄國際文傳通訊社(Interfax)表示,已將撤銷發行許可的決定通知該片的俄羅斯經銷商「伏爾加影業」(Volga Film)。伏爾加影業此前已獲得該片對18歲以上成年人的放映許可。俄羅斯國家杜馬文化事務委員會的官員葉連娜·德拉別科對RBK(俄商務諮詢網)表示,她「從未看過這麼令人厭惡的片子」。

   

當然,作出最後決定的是俄國總統普廷。普廷此前曾讚揚史達林説:「我們大可以去批評那些將帥和史達林,但是有誰敢確定地說,用別的方法也可以給我們帶來勝利?」克裡姆林宮一直在玩弄俄羅斯人對超級大國地位的懷戀,強調過去的蘇聯時代的輝煌——最重要的是第二次世界大戰的勝利,但對大迫害和大饑荒卻避而不談。史達林抵禦納粹的形象,壓倒了他多疑妄想的暴君形象。

 

俄羅斯沒有完成轉型正義

 

歷史學家評論説,普廷政府之所以能利用史達林的遺產,是因為俄羅斯還沒有完全消化這段歷史遺產中的陰暗面。蘇聯解體後,俄羅斯沒有完成轉型正義。莫斯科市政府開放了一家古拉格博物館,但在俄羅斯各地,大多數勞改營和萬人坑都沒有得到紀念。俄羅斯保存下來的僅有的一所古拉格勞改營兼博物館「彼爾姆36號」(Perm 36),後來被政府接手,並將其改成慶祝第二次世界大戰勝利的博物館。努力記錄蘇聯時代侵犯人權行為的非政府組織「紀念」(Memorial)呼籲禁止修建紀念史達林的設施。然而,這個提議無法實施:俄羅斯司法部認定,「紀念」的幾個分支機搆是「外國特工」的工具。小說家維克多·葉羅菲耶夫(Victor Erofeyev)的父親是史達林的翻譯,葉羅菲耶夫曾說過:「等到史達林在最後一個俄羅斯人的靈魂裡死去,才能說這個國家擁有未來。」不幸的是,普廷樂於讓史達林一直活下去。

   

習近平查禁小熊維尼的形象與名字,與當年納粹德國禁書和焚書行為遙相呼應。中國的政府系統中主管文化和宣傳的部門不斷調整,如廣電總局、新聞出版署、文化部等,但淩駕於這些部門之上的黨的宣傳部始終不變。宣傳部是中共對全民進行洗腦教育的核心部門,其地位和人員不亞於軍隊和員警,因為中共的統治是靠暴力和謊言共同維持。

 

中蘇宣傳部是孿生兄弟

 

中共宣傳部既是蘇聯宣傳部的孿生兄弟,也從納粹的宣傳部汲取經驗和靈感。當年,戈培爾的宣傳部特別設置了「帝國文學局」(Reich Literary Chamber),該部門決定哪種文學作品可以出版,哪種文學作品不能出版。能夠問世的都是對納粹歌功頌德的文字和影像。希特勒當政期間一直流亡在海外的作家托馬斯·曼為這些作品寫了墓誌銘:「在我眼中,凡是能在一九三三至一九四五年間的德國印製問世的書籍都毫無價值,都不是人想碰的東西。血與羞愧的臭味附著在它們身上揮之不去。它們全都該拿去製成紙漿。」不過,我並不同意將它們製成紙漿的建議——它們也應當被陳列在一個類似於「納粹文化博物館」的地方,供後人瞭解這段醜惡與不堪歷史。   

   

美國作家艾瑞克·拉森(Erik Larson)在《野獸花園》(In The Garden of Beasts)一書中,描述了當時美國駐德國大使多德(William E. Dodd)在這個「野獸花園」中的所見所聞。其中,有一個片段描述了多德夫人瑪莎前去拜訪德國名作家漢斯·法拉達(Hans Fallada)的場景。法拉達承認,他不得不迎合納粹的需求去寫作,他的作品遭到戈培爾的新聞檢查官的肆意篡改,而他不得不作出明哲保身的讓步,他自我辯護説:「在暴君的王座前被殺,毫無意義,不僅無益於任何人,也有害於我的小孩,那不是我的作風。」

 

查禁名單將越來越長

 

法拉達表示,他無法用別種語言寫作,也無法生活在德國以外的地方,所以只能消極地當一名「內心的流亡者」。瑪莎則反問説:「或許,如何生活比在哪裡生活更重要?」對此,法拉達不置一詞。不過,瑪莎記下了此刻她的發現:「我首度在作家臉上看到赤裸裸恐懼的印記。」

 

國際媒體關注 《摯友維尼》遭到查禁一事。(圖片摘自網路)  

 

今天中國的文化人,哪一個人臉上沒有「赤裸裸恐懼的印記」呢?一個連小熊維尼也被視為「顛覆先鋒」的國家,哪裡有半點「文化自信」可言?又怎麽可能成為「文化大國」呢?

   

以後,中國還將有更多的詞語和形象被查禁,這張名單將越來越長。比如,很多民眾將明朝亡國之君崇禎皇帝與習近平相提並論,以後中國的歷史書上或許將不再出現「崇禎」這個名字;很多民眾因為習近平到慶豐包子鋪表演吃包子的親民秀,而將其戲稱為「慶豐帝」或「習包子」,以後「慶豐包子」或許也要「被消失」,甚至「包子」這個詞語也不准繼續使用,改稱為「帶餡的饅頭」。

 

※作者為中國流亡海外異議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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