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投書:「居禮正名」與華語市場的統戰陰影

盧明珠 2018年09月24日 00:00:00
台灣教科書上的「居禮夫人」可能正名為「瑪麗亞-斯克沃多夫斯卡-居禮」(Maria Skłodowska-Curie)而掀起輿論。(圖片取自Huddersfield University 網站)

台灣教科書上的「居禮夫人」可能正名為「瑪麗亞-斯克沃多夫斯卡-居禮」(Maria Skłodowska-Curie)而掀起輿論。(圖片取自Huddersfield University 網站)

最近因為我國教科書上的「居禮夫人」可能正名為「瑪麗亞-斯克沃多夫斯卡-居禮」(Maria Skłodowska-Curie)而掀起輿論,不少人感到冗長、無所適從,波蘭臺北辦事處特地拍攝影片,邀請波蘭駐台代表梅西亞先生親自發音教學,到底要怎麼念最令人頭疼的 Skłodowska 一詞。
 

按照梅西亞先生影片中的發音,最清楚的幾個音節聽起來是「斯果多斯卡」。

 

事實上,中文翻譯外文名的時候,不必按照每個音節全部翻(如:斯克沃多夫斯卡),這樣不好念也不好記,這種譯法是乃當代中國翻譯外文名的一大缺點。雖然日文對外文的翻譯也是全部音節照翻,但日文有專門表音的片假名,與中文這種表義文字情況不同。



我國翻譯外文名的時候,通常只採用最清晰的幾個音節,求其音色之印象,較有效率:

 

能翻成兩個字就不翻成三個字(如:瑞士首都 Bern。我國翻譯「伯恩」 vs. 中國翻譯「伯爾尼」);

 

能翻成四個字就不翻成五個字(如:德國城市 Düsseldorf。我國翻譯「杜塞道夫」 vs. 中國翻譯「杜塞爾多夫」);

 

能縮減的就盡量不使用更多漢字(如:荷蘭城市 Maastricht。我國翻譯「馬斯垂克」 vs. 中國翻譯「馬斯特里赫特」)。
 

最誇張的恐怕要屬德國城市 Neustadt an der Weinstraße。這麼長的地名應適當兼採義譯,翻作「葡萄酒大道上的新城」即可,但中國方面還是硬以音譯為「魏恩施特拉瑟地區諾伊施塔特」,簡直是來亂的。

 

晚近華語言論市場因為網路發達的緣故,受到為數龐大的中國使用者強力影響,吾人常常不假思索採用中國的翻譯,導致我國固有的翻譯原則受到破壞,這不是一個好現象。
 

「斯克沃多夫斯卡」這種冗長的中文翻譯立刻遭到許多國內民眾排斥,讓聲援「居禮夫人就是居禮夫人」的主張變得看似有理,掩蓋了語言性別正義的關切。有趣的是,這個排斥感反而間接證實了,我國的翻譯原則跟中國確實不一樣。
 

另外,有網友指出,我國即將採取雙主語政策,且大家都懂英文字母(就是羅馬字母),不必什麼都翻譯成中文。關於這點我有不同的看法。



雙主語政策乃是要求政府在呈現資訊的時候作到雙語並陳,而人民有權請求使用雙語中的任何一種洽公。如果 Skłodowska 沒有中文翻譯,那就做不到資訊的雙語並陳,也不是雙主語政策的本旨。過去香港在英國的統治時期,許多名詞也都擁有粵語中文翻譯,更何況是剛剛要採用中英雙語的我國呢?

 


歐洲語言大約只有法文和英文的音色比較清晰,其他大多晦澀難讀,又長又不清楚,例如外傳德國總理梅克爾的接班人,薩爾蘭邦(Saarland)女邦長 Kramp-Karrenbauer 是個複姓,不能縮減而且音節又多,中文媒體依照音節翻譯成「克拉姆普.卡倫鮑爾」,非常沒有效率,將來她若真的成為德國總理常常要上中文新聞版面,那怎麼辦?
 

採用最清楚的幾個音節取其音色印象,而不是逐節照翻,那便可以翻作「康坎寶兒」,便會好得多。這種翻譯技巧在越南翻譯波蘭文 Skłodowska 的時候也獲得了使用,越南文呈現為「Slo-đau-ska」,讀音即為「斯洛勞斯卡」,取其音色印象為主。

 

總結來說,我國教科書呈現外文名的時候,除了顯示原文,也要搭配中文翻譯才能讓資訊妥善獲得理解,畢竟「外文」不都是「英文」,每種外文的讀法可能會很不一樣,且中文翻譯應取其音色印象為主,不該逐個音節翻譯,或毫不考慮即直接採用網路上的中文翻譯,須瞭解到網路上的華語言論市場早已受到中國強力影響,容易不知不覺就失去我國固有的用法原則,而被統戰。



不只是波蘭臺北辦事處,就連我國外交部駐外館處的資訊呈現,偶爾也會掉入這種華語市場的統戰陷阱,我想眾人都必須慎之再慎之。


※作者為文化工作者,鬼島明珠婦女沙龍召集人

關鍵字: 居禮夫人 翻譯 音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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