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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濠仲專欄:留在馬里蘭州的台灣寶藏

李濠仲 2018年11月18日 07:00:00
近年美國馬里蘭州國家檔案局解密的資料中,有上千萬筆檔案和台灣(中華民國)息息相關。(圖片取自《國家寶藏》網頁)

近年美國馬里蘭州國家檔案局解密的資料中,有上千萬筆檔案和台灣(中華民國)息息相關。(圖片取自《國家寶藏》網頁)

華盛頓郵報前發行人凱瑟琳·葛蘭姆被稱作美國新聞界「第一夫人」,她在一部自傳裡說:「我的一生略小於美國近代史」。凱瑟琳講的一點也沒錯,個人84年人生歲月,正是美國近代重要歷史事件頻出的時代。只是換個角度看,這「美國近代史」也實在太短了,而話又說回來,美國不連自己的整部歷史都稱不上長。

 

自1776年7月4日美國獨立紀念日起始,它迄今立國不過242年,就這國家而言,也確實只有「近代史」可供觀照。但你很難因為它歷史上的短淺,而把它看作一個歷史薄弱的國家。拜羅斯福總統之賜,美國在1934年成立了「國家檔案與紀錄管理局」(National Archives and Records Administration, NARA),這個國家便開始致力保存官方文獻,包括紙本、地圖、照片、影片,而後進行數位建檔,到今天已有總計超過90億件資料。一個國家歷史豐沛與否,有時除了綿長的過去,應該還包括它留下多少堪可回顧的記憶拼圖。

 

1993年,馬里蘭州國會議員霍耶(Steny Hoyer)出面協調馬里蘭大學捐出部分校地,修建國家檔案局,進而取代原本設在華府的 NARA ,成為今天檔案局的總部(簡稱 NARA II )。如今馬里蘭州的College Park,已是聯邦文件珍藏的主要所在。

 

近代美國的發展和世界各國皆有相當程度連結,包括遠東的日本、韓國、中國,乃至台灣,因而檔案局裡一張張的歷史文獻,在其相繼解密,開放擷取之後,也一併為其他國家回溯了過去那段時期的面貌。近年馬里蘭州檔案局解密的資料中,便有上千萬筆檔案和台灣(中華民國)息息相關。

 

《國家寶藏》已整編出的資料,包括中華民國和美國之間的「軍事協防」、「美軍顧問團邀約派遣」、甚至「中美斷交」。(圖片取自《國家寶藏》網頁)

 

這也是2016年,一個稱之為《國家寶藏》計畫成行的起因。計畫發起人和負責人在網路上號召在美台灣人,開始著手透過美國檔案局解密文件,將那個時代關於台灣(中華民國)的紀錄翻攝留存,而後無償供所有人參考使用。按照他們的意思,即是讓人有機會從「國外的角度回望台灣」,藉之「重新拼湊填補自己的來時路」。事實上,豈止台灣如此,今天日本、韓國更是傾國家之力,常駐檔案局於側,打算把那數億筆資料全都帶回自己國家。

 

美國歷史簡短,保存歷史的方式倒是很有誠意,還間接嘉惠了外國人。《國家寶藏》已整編出的資料,包括中華民國和美國之間的「軍事協防」、「美援」、「農復會」、「美軍顧問團邀約派遣」、「二戰時期日本戰俘營」,甚至是「中美斷交」。其中許多被標記為「極機密」的公文、書信、手冊,縱使如今已不復存在神秘感,但當親見原汁原味泛黃的一張張紙本,那怕只是翻拍,都有如搭乘時光機的一般重返現場。

 

從馬里蘭國家檔案局轉自《國家寶藏》的文獻,也許沒有「驚爆」的內容,就是日韓一方恐怕也是一樣,然而它畢竟仍為一塊土地重要的事實呈現,相信他們當初見到這些關於自己國家散落在外的歷史片段,也是興奮莫名。

 

美國認知心理學家愛德華·史都華對所謂「美國人」的一段描述,或者稍可解釋美國人如此大費周章建立檔案的心理,也就是美國人心目中的理性思維,必須建立在客觀的世界裡,而後用科學方法測量、量化,亦即著重於對「事實」的看法。延伸對「自我」的認識方式也是如此。

 

這樣一來,檔案局裡數十億筆的「歷史文件」,就是在把一些模糊的、概念性的、形象化的歷史場景,轉化為一張張「事實」。於是,這又解釋了何以不曾聽聞美國人把對自我的認識建基在「血濃於水」這類情感因素上。

 

歷史檔案文件純粹的保存行為,其實頗為枯燥乏味,甚至你不知道它究竟可以在何時何地,為一塊土地帶來甚麼實質的利益功效,但套句美式格言:靜水深流(Still waters run deep),它卻可能深刻影響他們往後建構出的世界。這或許另外說明了美國人為什麼崇尚替自己土地留下記錄的人。

 

那本凱瑟琳自傳的出版商在簡介凱瑟琳時,稱頌她身處大時代,且是那個時代不可或缺的當事人和記錄者,說她是以私人角度,為美國近代史補充鮮活的細節和動人的情感。他們重視文獻原跡保存無庸置疑,於是今天有多到恐怕花20年都消化不完的台灣檔案。這一作風,為他們帶來重裝軍武之外另一股力量。此外,另一深植在這短淺歷史國度的觀念是:「新聞即是歷史的初稿」,更是牽動了美國短短一兩百年來的變化。

 

※作者為《上報》主筆

 

關於當年美國海軍第七艦隊巡弋台灣海峽的文獻(蔣中正簽名):

 

以下圖文擷取自《國家寶藏》臉書專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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