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美麗的南法古城尼姆（Nimes，法國加爾省最大城市），一方陽光灑落的庭院旁，一名30歲左右的男人，先拿著粉筆在桌上的丹寧布畫出輪廓，再用一把大大的剪刀，仔細地裁切它們。

這些丹寧布，是新興牛仔褲品牌Ateliers de Nimes的質料；而這名裁布的男子，則是Ateliers de Nimes的負責人薩谷（Guillaume Sagot）。

Good luck to Ateliers de Nimes' the French city that named de nim- How the birthplace of denim is making jeans again https://t.co/Pa29DHbQw1

— david ring (@david_rings) 2016年10月4日

丹寧的故鄉

薩谷說，他想在丹寧的故鄉，好好地做牛仔褲。

是的，儘管人們經常將「牛仔褲」與「美式文化」聯想在一塊；然而，丹寧布的起源，其實不是美國，而是尼姆。

尼姆紡織業

《英國廣播公司》（BBC）報導，18、19世紀時，尼姆的紡織業相當繁榮。這裡遍佈著大型的紡織工廠、成群的工人們在這裡製作丹寧，而流經尼姆的河流，則是工人們將棉花、羊毛、絲綢染色的地方。「丹寧」（denim）這個字，便是從法文「serge de Nimes」衍生而來，意指「來自尼姆的斜紋布」。

在過去那些日子裡，尼姆製造的織品會外銷到北美，其中外銷的織品也包含這種「來自尼姆的斜紋布」。到了1860年代，這款斜紋布吸引了美籍猶太裔商人史特勞斯（Levi Strauss）的目光。史特勞斯用這一款織布製成牛仔褲，並讓丹寧布廣受大眾喜愛。

生產地轉移

可惜的是，儘管丹寧布大受好評，尼姆的紡織業卻日漸沒落。在20世紀時，由於時尚品味的轉變，人們對於尼姆織品的需求量越來越少。在此狀況下，尼姆紡織盛況不再，而丹寧的生產，也轉移到成本較為低廉的地方。

從頭開始

現在的尼姆，已經難以看出往昔繁華的痕跡。昔日工人們彎腰染布的河流，已不復存在，整個城市的經濟，也轉為服務業導向。

也因此，如果薩谷想要在丹寧的故鄉，好好地做牛仔褲，那麼，他得要從頭開始。

加工中的Ateliers de Nimes品牌牛仔褲。   （翻攝自Ateliers de Nimes臉書）

技術失傳

舉例而言，由於現在法國不再生產丹寧布，因此，薩谷必須從威尼斯（Venice）進口織布；而在裁切方面，則高度倚賴手工。

「現在尼姆已經沒有人會做牛仔褲了。」薩谷向《BBC》記者說道，「我在馬賽找到一個裁縫師，他教會我如何製作牛仔褲。而現在幾乎所有的工作，都要靠我自己手工完成，再交給馬賽（Marseille）的工廠，請他們把丹寧布縫組成牛仔褲。」

「技術已經完全失傳了。」舊尼姆博物館（Musée du Vieux Nîmes）前策展人努嘉蕾德（Martine Nougarede）也這麼表示。鑽研尼姆紡織業歷史的她更說道，「人們總是會有一種懷舊的心情，希望能夠復興這裡的紡織產業。但我不覺得這行得通，因為這裡並沒有這種需求。」

Ateliers de Nimes品牌的丹寧牛仔褲強調大量使用手工。   （翻攝自Ateliers de Nimes臉書）

成本挑戰

「在全球化的影響之下，紡織業都外移到人力成本低廉的地方。法國以及其他西歐國家的人力成本，根本不能跟這些地方相比。」事實上，現在超過半數的丹寧布都是在中國、印度、巴基斯坦等亞洲地區製造。

除了人力成本的影響之外，歐洲、北美僅存的少數丹寧作坊，更面臨著合成布料的新挑戰。畢竟，為了降低成本，許多製造商會混合棉花與聚酯纖維，而這也讓生產高品質丹寧布的工廠面臨了生存危機。

On se prépare pour rendre visite aux Ateliers de Nîmes #jeans #madeinfrance http://t.co/pG2fcZsR6g pic.twitter.com/YMvYEQVLRQ

— Artysan.fr (@artysanlesite) 2015年3月26日

純法國生產

儘管如此，薩谷仍對未來抱持樂觀的態度。他表示，想要製作「百分之百法國生產的牛仔褲」，希望從丹寧布、鈕扣到鉚釘都是法國製的。「我的夢想是在尼姆開2間工廠。一家製造丹寧布，一家製作牛仔褲。」薩谷說道。

然而，這種「夢想」，需要高額的製造成本來支撐。至目前為止，Ateliers de Nimes主要在網路上，以及南法少數幾家小型服飾店販售。從官網上提供的3種款式來看，每一款牛仔褲的售價，均高達269歐元（約台幣9415元）。

Ateliers de Nimes品牌的丹寧牛仔褲定價都在9000元台幣以上。   （翻攝自Ateliers de Nimes臉書）

高檔手工牛仔褲

「我們的牛仔褲，會提供給真正欣賞好的丹寧布的人，提供給想要耐穿、獨特牛仔褲的人。」薩谷解釋道，「我們的產品都是手工製的，而且有自己的編號。所以你會知道，你現在穿的這條牛仔褲是獨一無二的。」

而這種高檔、手工的銷售路線，究竟有沒有人買帳呢？如果這個路線行得通，尼姆的紡織業，是否可能重現當年盛況？薩谷對此表示，近來他接到了越來越多訂單。

這麼看來，或許高單價的法國純手工牛仔褲，仍然有其欣賞者。而至於尼姆的紡織業是否能再現當年榮景，只能讓時間揭曉。

【加入上報國際圈，把世界帶到你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