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英文的首席文膽姚人多在臉書上發了一篇文章，向柯文哲道歉。很多人心裡都有一樣的問句，就是姚人多到底在幹嘛？我相信包括姚人多自己在內都知道，這樣做絕對是在找罵挨，所以真正應該追問的問題也許是，他為什麼要跳出來當沙包挨罵？

在回答這個問題前，我們要先搞清楚，罵姚人多的人是哪些人。這兩天罵他的人太多了，無法窮舉，只能大致分類。第一種是柯粉。柯粉的情緒也許是反應了柯文哲本人的情緒，他們對於選舉過程的攻防非常介意，原本還在險勝的欣喜，但在姚人多道歉後，一次回想起選前所有對柯文哲的攻擊，當然，無論這些攻擊是否來自民進黨，現在在柯粉心中，全都算民進黨的。

第二種人是綠營支持者。他們分別因為不同原因，也許是口無遮攔的嘴砲，或是兩岸一家親論調，對柯文哲高度不滿。這群人對柯的不爽，正是民進黨最後提名姚文智，柯綠分手的原因。柯文哲也許會責怪民進黨提名，讓他險些落選，但事實上，即使民進黨沒提名，這群人大概還是不會投給柯。

所以，當姚人多的道歉文出來後，柯粉並不領情，覺得民進黨選前攻擊人，選後裝沒事想和解。而綠營的支持者也不領情，他們覺得小英的幕僚怎能這麼沒志氣，馬上去向柯道歉靠攏。

姚人多用自己被罵翻的代價，突顯了民進黨過去這一年，一直來走不出來的困境，就是他們夾在柯粉跟核心支持者之間，完全動彈不得。只要稍有偏移，就會立刻惹來兩邊臭罵。

在上次選舉中，民進黨選擇了核心支持者，最後則是慘敗收場。從得票結果看來，並不代表柯粉萬能，而是除了核心支持者外，民進黨顯然無法說服淺綠支持者，不要支持上次支持的柯文哲，改為支持姚文智。

如果你看丁守中的得票率，跟連勝文相去不遠（驗票完又少了一點），換句話說，柯文哲之所以能連任，其實是少數的淺藍、中間，以及不少的淺綠票支持他的結果。民進黨已經失去中間、失去淺綠，這個情況不改變，那2020年，小英還是會繼續輸下去。

失敗要學到東西才有價值，如果說北市選舉證明了些什麼，大概就是即使不斷攻擊，也無法說服淺綠放棄柯文哲。所以，我不會說民進黨要贏，一定只能白綠合作，但如果能做到白綠停戰，確實可以換取一些戰略空間。因為一直去罵年輕人喜歡的「柯阿北」，顯然無濟於事。民進黨要換個方式來證明自己，重新贏回淺綠跟年輕人。

和解停戰只會是雙方互動的結果，無法一廂情願。姚人多的道歉文，被柯文哲反批是把戲真多，文青體噁心。而蔡英文拜訪新當選的六都市長，第一站就找柯文哲時，柯文哲的冷淡以對，也讓所有人看在眼裡。

選舉結束了，柯文哲（理論上）會繼續當四年首都市長。身為總統，蔡英文總是要跟柯文哲找個方式相處，小英主動向不同黨派、代表新民意的市長伸出手，還是展現了總統高度，至於柯文哲自己的反應，其實也代表他自己的氣度。

很多民進黨支持者為小英感到不捨，有些人甚至心裡在淌血，但請不要忘記，蔡英文並不只是向柯文哲伸出橄欖枝，更是向他背後的民意伸出橄欖枝。柯文哲可以嘔氣不接受，但更多的民意還是會看到小英的高度跟誠意。

至於被罵到爆，用肉身成就大我的姚人多，到這個時候也算鞠躬盡瘁了。套一句網路用語來照樣造句，這大概就是「有一種情誼，叫蔡英文與姚人多」。

※作者為基金會副研究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