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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遲來的救贖】勇於面對還是造成分裂?教廷首召防兒童性侵高峰會

麥浩禮 2019年02月22日 07:01:00
方濟各雖貴為教宗,但面對教會性侵問題,卻無力應付保守派的阻撓。(湯森路透)

方濟各雖貴為教宗,但面對教會性侵問題,卻無力應付保守派的阻撓。(湯森路透)

信仰宗教本是追求心靈上更高層次,將自身奉獻予天主。但天主教會在神聖的包裝背後,神職人員所犯下的性侵害的惡劣行徑,卻被系統性包庇將其埋藏深處,將受害者們打進深淵,成為牽動一輩子永不磨滅的陰影,神職人員一時的縱慾,糟蹋別人的一生,而施虐者躲在天主教招牌下逍遙法外,公義得不到彰顯。

 

20日,在教宗方濟各(Francis)的號召下,教廷召集全球190名地區主教來臨梵蒂岡。出席一連四日一場前所未有的會議,會議開宗明義目的為「保護在教會的未成年人士」,(Protection of Minors in the Church),是羅馬天主教教廷有史以來首次召集各地主教討論神職人員性虐待非成年人士的問題。

 

雖然教廷並不是首次召開相關會議,但是召集如此數量多的各地主教卻是首次,與過往不同的是,方濟各邀請了12名受害者,讓他們在會議作見證及表達感受及想法。

 

有受害者早前經已呼籲,主教們在前往羅馬開會前,請聽取所屬教區受害者的情況。而受害者早前跟5名教廷官員見面,面對面呼籲教會需採取對涉事人員採取「零容忍」政策,包括對包庇涉事人的主教一併解除聖職。

 

 

教廷早前已經表明,教會出現的性虐問題是一個全球性問題,不是特定國家才會發生,亦表明教廷一直低估事件的嚴重性。梵蒂岡新聞辦公室指出是次會議目的是要清清楚楚,讓主教了解遇上下層神父出現惡行時該採取什麼行動,以及防止性侵犯事件再次發生。

 

會議將側重分享當面對性虐事件的最佳作法,教導主教如何解決問題,加強教會透明度,認知主教的責任及提出問責制,然而不會觸碰教會改革,「這不是一個學術會議,我們是以祈禱、啟發為主的會議及工作聚會」發言人又指方濟各已在17日為會議而祈禱,而他已表明會出席4天所有會議,23日將有懺悔儀式,24日則為閉幕。

 

社會開放紙包不住火

 

教會出現性侵問題而不是一日之事,隨著社會開放,民眾認知發聲的權利,數十年來不時傳出教會內部性侵醜聞,不過在宗教狂熱是非不分的情況下,施虐者躲在支持者的背後,逃過了社會撻伐壓力。

 

但紙不能包著火,近年不少媒體拒絕為教廷背書,在教會有形之手的巨大壓力下,堅守專業揭露神職人員性侵事件,令公眾日漸認知問題的嚴重性。多位主教及前主教均發聲,指連串的性侵事件已動搖了天主教在世人心中的權威地位及信心。

 

天主教分成進步保守兩派

 

有人樂見其成,有人則持觀望態度,畢竟一個會議並不能解決什麼,面對著那些躲在背後,站在所謂道德高地,自恃宗教是高高在上的教廷高層,就連教宗方濟各也沒法管得了。

 

 

受害者代表及結束神職人員虐待(ECA)組織創始成員伊瑟利(Peter Isely)表示「對於我這個被傷害了25年的人來說,這是一個令人難以置信一次勝利」。不過伊瑟利亦表示,方濟各在事件上承受極大壓力,「這就像小時候我想抵制性侵我的傳教士勢孤力弱的情況」。但他表示教宗要明白,無論受到多大力量的阻止,對比受害者所受的痛苦而言這些根本不算什麼。

 

事實上,天主教已分成進步與保守兩派,《美聯社》(AP)引述梵蒂岡觀繫家波利(Marco Politi)說法,指目前方濟各正站在左右兩難的「石磨心」,「天主教希望教廷改變,然而不少保守的主教及神職人員認為,教廷本來便不應透明化,同時亦拒絕接受以世俗的法治觀念施行在天主教性侵問題上」。

 

 

而不滿方濟各的教徒及受害者則認為,教宗作為天主教制度下所產出的職位,方濟各卻好像如夢初醒般,現在才知道在天主教結構下令這些戀童神父得以繼續為所欲為。加上會議表明不承諾進行任何法律改革,有受害人直斥會議是「毫無意義」。

 

不只民眾分歧,媒體也對會議呈兩極想法。義媒《La Repubblica》的梵蒂岡分析師(Paolo Rodari)樂觀表示,「開這個會議的目的,是方濟各已意識不是每個主教也認為性侵是嚴重事,故需要開會再教育,逆向思考一下便可意識教宗深知事件的嚴重性」。

 

但美媒《The morning call》記者穆斯克(Paul Muscick)對結果則相當保守,「早前一批美國主教已準備採取行動,要求成立一個包括非宗教人士,審查民眾對神職人員的控訴的委員會,並為主教應對教會發生性侵事件的應對指引。不過方濟各得悉後便煞停主教們的行為,並指一切在梵蒂岡會議後再作處理」。

 

 

2018年8月,美國賓州最高法院公布對神職人士性侵的大陪審團報告,報告指名道姓列出超過300名涉案神父,以及1000多名受害者,以及揭露教會與教廷高層如何掩藏罪行細節,消息令公眾嘩然。而全美共14個州正進行類似調查,預料事件牽連事件及人數將愈來愈多。穆斯克直言,方濟各這次一定要面對問題,需知道「依舊不變只是對受害者再一次的失望」。

 

 

羅馬不是一日建成

 

面對背後龐大教會集團操控及加以阻擾,方濟各自身也暗示不要對會議有太大期望,並指這是他15年計劃的第一步。對那些血啃喉中,渴求重獲公義的受害人來說當然不能接受。他們要的是那些涉事者承受實質懲罰,「不是所謂去除神職,在家懺悔禱告,然而移送執法當局,送他們送進監獄中」。然而這些期盼或許不能在短期實現,無法立時平反昭雪。

 

走過了多苦多痛的人生,受害人已煉成鋼鐵之心,表明即使會議完結後教廷作任何表態,也不會放棄討回公道之路。受害者之一克魯茲(Juan Carlos Cruz)表示「長江後浪推前浪,受害人將會繼續抗爭,我們是不會停下去」。克魯茲小時被智利神父卡拉迪馬(Fernando Karadima)性侵。2011年,當時80歲卡拉迪馬被教廷判決性侵兒童有罪,禁止從事神職,以及判處終身懺悔和禱告,但可笑的卻不需面對刑事審判。

 

而事件更引發後來教宗到訪智利與克魯茲見面,但回應記者如何處理涉包庇事件的智利主教時失言,最後引發勃然大波,令方濟各向社會公開道歉,嚴重衝擊教宗形象,過後方濟各公布召開主教會議以挽回公眾對天主教的信任。

 

伊瑟利表示,不論如何大家將會繼堅持續抗爭,「我們一生中經歷很多的失望,但別人那些空口白話早已不是驅動我們向前的唯一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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