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中國和平統一促進會（簡稱「統促會」）預定舉辦遊行，邀請主張武統的中國人士李毅演講，最後李毅遭到驅離出境，主辦單位也取消遊行。針對此事件，許多親中媒體和人士紛紛以集會遊行與言論的「自由」，為李毅和統促會辯護。

假自由之名，真壓迫之實

然而，武統台灣的主張，是一種應受保障的集會遊行與言論自由嗎？宣揚武統的目的就是要讓台灣公民心生恐懼，進而做出非自主的政治判斷，例如投票給親中的政黨與政治人物。萬一武統不幸發生，將直接傷害台灣人民的身家安全，更遑論政治的自由。

聯合國《世界人權宣言》主張人人都應該享有免於恐懼的自由（freedom from fear），但武統台灣的主張，卻是要讓台灣人感到害怕，在政治上和心靈上都不自由。如果武統是一種言論自由，那台灣人可有免於恐懼的自由？

我認為有必要釐清，所謂「自由」並不等於完全不受法律管理或重大公共價值約束，例如國際人權公約和憲法保障的基本權。當有人主張他有某種自由，但行使該自由的目的卻是為了要恐嚇、傷害他人，讓別人不得自由，這其實只是以自由之名包裝壓迫之實。

問題是武統的暴力本質

有一些評論指出，李毅的觀光簽證與實際的政治行程不符，因此政府應該驅逐李毅出境。然而，我認為這個論點其實有待商榷。法律對於集會遊行的法律權利保障，應該可以擴及短期來台拜訪的人。況且，集會遊行本身就是公共場合的公開活動，不分公民與否，都可以輕易參與。儘管我個人強烈反對李毅的政治立場，但我認為外國人持觀光簽證來台灣，並參與公開的集會遊行活動，這完全是法律可以接受的範圍。

真正的問題是，法律保障集會遊行與言論自由，不等於無條件保障所有的集會遊行與言論觀點。對於鼓吹仇恨、暴力、歧視者，政府應該禁止。推論之，政府可以也應該保障親中言論和遊行，但絕對不該批准主張武統的集會遊行與言論。因此，問題核心不是簽證規範，而是武統言論的暴力本質。

統促會邀請來的李毅，就是以倡議武統聞名的中國人士。因此，政府當然該撤銷李毅的入境許可，並駁回倡議武統的集會遊行。此外，這次遊行的主辦單位統促會，過去已經有許多暴力記錄。未來統促會若再申請集會遊行，政府也應該從嚴審查。

兩公約禁止宣揚仇恨、暴力、歧視

事實上，我國兩公約施行法的《公民與政治權利國際公約》第20條已經說明，政府應該禁止宣揚仇恨、暴力、歧視的活動：

「一、 任何鼓吹戰爭之宣傳，應以法律禁止之。二 、任何鼓吹民族、種族或宗教仇恨之主張，構成煽動歧視、敵視或強暴者，應以法律禁止之。」

因此，政府一方面有義務保障公民集會遊行與言論自由，但另一方面也要堅守法律的底線。對於鼓吹仇恨、暴力、歧視的集會遊行，根本就不應該被允許；造謠、假新聞、煽動仇恨的言論也絕對非言論自由的範疇。

因此，主張親中、統一、一國兩制的觀點是法律保障的言論自由範疇，但宣揚武統台灣的言論，就是踩紅線的行為，我們不能容忍，也不該容忍。

聲援武統者沒有資格談「自由」

武統宣傳絕對不是言論自由，因為恐懼讓台灣無法自由，軍事暴力更不可能讓台灣自由。最後，我認為任何聲援武統觀點的人，都沒有資格用「自由」為李毅辯護。他們為李毅的辯護，就是幫中國對台灣的軍事恐嚇辯護。他們不惜曲解自由的限度與價值，目的就是要所有台灣公民都走向那個無法集會遊行，也沒有言論自由的中國。最終，他們心心念念的是中國，而不是自由。

※作者為American University人類學博士候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