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亮點與觀點間 尋找合宜的金馬獎說話方式

黃星達 2019年11月26日 00:01:00
用專屬電影人說話方式來宣讀入圍作品是一種亮點,也是一種觀點,兩者有待平衡。(圖片摘自金馬影展臉書)

用專屬電影人說話方式來宣讀入圍作品是一種亮點,也是一種觀點,兩者有待平衡。(圖片摘自金馬影展臉書)

11月23日,一個陽光普照的週末,臺北同時進行兩場跟語言、聲音、生命有關的臺灣大型盛事,一場是第56屆金馬獎,一場是108年度全國語文競賽,兩場代表與肩負著該領域指標與典範的盛事,近來在「說話方式」上,剛好有著可以對話的機會。

    

全國語文競賽源自官方推展國語於臺灣而舉行之競賽,因此在語音、聲調等標準上本有極高的要求與原則,近來競賽雖然加了客語、閩南語、原住民語等不同類別,但在國語類別仍然與先前脈絡有所關聯。然而幾年前網路上流傳一段全國語文競賽國語演說第一名的影片,很多網民留言批評演說方式太做作、噁心,甚至有著北京話式的捲舌腔調讓人聽了不舒服,當時也有網民持不同看法,認為競賽員表現非常好。朗讀競賽評分標準中的語音與聲情佔較高比例,演說還有內容的評比,由此可知語音仍在競賽中是勝負重要關鍵之一,包括發音、音調,甚至停頓、以及用聲音表情強化表達意念的層次,都是語文競賽中說話方式的重要衡量基準。

    

然而,若用語文競賽的標準來對照金馬獎旁白,人盡皆知的聲優賈培德仍符語文競賽標準,而去年第55屆金馬獎的宣讀入圍者旁白,被網友笑稱「最厭世旁白」,不管發音、語調或節奏等,都讓聽者不習慣導致評價正反兩極,而當網友知道是第 50 屆金馬獎憑藉《郊遊》獲得影帝的李康生配音後,多數會心一笑給予支持,畢竟那樣的聲音代表著電影人的聲音溫度。而今年第56屆的金馬獎,以「尋找黑馬」為概念,由23位新導演拍攝入圍影片,再由重要的臺灣電影前輩參與配音,念出的每一位入圍者姓名與入圍作品名稱,有著世代融合並尋求共好未來的意味,然同樣有許多電影人的配音方式讓聽慣標準發音的人不習慣,若以亮點、創意、構想而言,獨特的配音極具巧思與意義,然而若不知道此巧思的人恐怕困惑與不慣,在這樣的亮點與觀點間,我們能如何看待此傳播型態?

    

說話,多半時候是要讓聽的人順利接收,因此閱聽人研究可在這樣的平衡間也許能提供一些對應觀點。傳播研究典範(paradigm)過去較注重媒介對於閱聽人進行或達到什麼效果,而在1970年後,研究轉向閱聽人可以對媒介做出什麼詮釋,在這轉變之間,媒介效果仍然沒被完全排除,而閱聽人如何理解與詮釋媒介也同樣被重視,因此當語文競賽或金馬獎旁白說話方式讓閱聽人接收後,閱聽人如何看待則極為重要,以金馬獎旁白來說,閱聽人在不知道是誰配音的狀況下,產生了困惑不解,某種程度應重新思索,宣讀入圍者姓名的目的是什麼,若是要讓觀看典禮的閱聽人清楚知道有哪些入圍者與入圍作品,則語音正確恐怕是首要兼顧的,所謂正確的標準之一即是不看字幕也能聽懂。同理,語文競賽目的若是只是想傳達生命故事,則語音並不是首要條件,然而若有語文典範的設定,則確實應該著重字正腔圓,只是要到什麼程度則與當代說話標準,甚至是國民教育所推行的標準有所關聯。

 

語言的可貴,有一種說話者與設定者要對當代或各世代說什麼、表達什麼、記錄什麼的意義。(圖片摘自金馬影展臉書)

 

再參照張玉佩(2004)在〈閱聽人概念的探索:從網路經驗出發〉中提到的    重構閱聽人概念,提及閱聽人不只是處在閱聽人位置對各自的閱聽行為進行反身性思考,他們是不斷地跳躍於身份認同間反覆思索文本意義,與其對自身的影響。這樣的概念對應金馬獎整場典禮,包括電影人加入旁白,都足以讓閱聽人反覆咀嚼整場典禮設計的文本,當然,字正腔圓也可以是一種文本被詮釋,論談至此,我們得先拋出一個提問:重要電影人在金馬獎文本的加入,若是不以旁白聲音的角色出現,是否仍然可以有其他合適位置?又關鍵在於宣讀入圍作品與入圍者訊息表達的旁白聲音是否有清晰或標準為主的可能?也許,用專屬電影人說話方式來宣讀是一種亮點,也是一種觀點,但在亮點與觀點間將會產生更多論點,究竟如何平衡、如何說自己的話、如何與閱聽人精準溝通、如何真正成為典範等面向的問題,都應可在兩場具有指標與意義的盛事中被廣泛討論,甚至被理想實踐的。

 

語言的可貴,不只是在於發音或使用語彙,也不只是傳情達意的獨特表現,更有一種說話者與設定者要對當代或各世代說什麼、表達什麼、記錄什麼的意義。而身為閱聽人,永遠有被重視閱聽需求的權利,如同此文,閱聽人的詮釋與分析,成全了撰文的脈絡、也成全未來應有更具平衡的盛事可能。

 

※作者為國立政治大學傳播學院博士候選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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