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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評】《南方車站的聚會》:一部連希望都如此幽微,指控也無比疏離的精采黑色電影

出前一廷 2019年12月13日 14:00:00
(甲上娛樂 提供)

(甲上娛樂 提供)

打從我第一次看到《南方車站的聚會》的預告開始,便對這部電影充滿了高度的好奇心──縱使這其實是支並未透露任何劇情,甚至連半句台詞都沒出現的預告,也憑藉著預告中間讓人驚愕的某個鏡頭,以及畫面及音樂的節奏搭配,便讓人亟欲一探究竟。

 

(甲上娛樂 提供)

 

事實上,在看完《南方車站的聚會》的正片後,也證實了這的確是一部別出心裁的精采作品,除了會讓人聯想到柯恩兄弟的《血迷宮》、《冰血暴》或《險路勿近》這些電影之外,甚至還具有些許古龍或溫瑞安武俠小說般的黑色質地。

 

打從一開始就具有相當程度的懸念,並把觀眾直接拉進了一個擁有獨特規則與邏輯的地下社會裡頭,讓你覺得銀幕上的一切明明離現實如此之近,卻又有股揮之不去、難以言喻的異質氣息。

 

(甲上娛樂 提供)

 

就這點來說,《南方車站的聚會》光是從視覺部分,便給了觀眾這樣的獨特感受,更與目前將背景設立於現代的許多中國片不同,在取景方面選擇展現出中國非一線城市的樣貌(雖然劇情發生地是近期開始被稱為新一線城市的武漢,但故事時間點則是設定在2012年),讓電影出現的場所既具有一種寫實的破落感。卻也利用精采的光影配置展現出獨特美學,帶來一種既黑暗又多彩的奇妙效果,光是銀幕上的畫面,便足以傳達出一股黏膩與清冷並俱的黑暗宿命感受。

 

(甲上娛樂 提供)

 

更巧妙的是,片中的不少隱喻也選擇直接仰賴畫面呈現,除了角色心境的暗示以外,甚至還包括一些與電影主題有關的象徵,因而為本片帶來了不少可供挖掘及解讀的空間,甚至讓人覺得光是看個一遍恐怕還仍嫌不夠,成功藉由畫面與剪接手法,帶出了電影之所以是電影,與其它敘事媒介有所不同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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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在傳達上更為直接的劇情部分,《南方車站的聚會》也同樣有著一些拿捏得宜的巧妙隱喻。舉例來說,片中曾出現過三次類似說明會議的橋段,透過了相似的內容,搭配不同的會議主題及與會人士,一路逐漸放大整個故事的隱喻。

 

從幫派地盤的劃分,到警力搜索網的分配,最後則是與都市發展計畫相關的輕輕一點,全都採用了類似的情境加以重疊類比,藉此來以小喻大,讓人藉由故事主線的發展,自行補足那些對整體社會來說,影響層面其實更深更廣的潛在指控,把想講的事情全給說在了沒真正說出口的地方,使故事既足夠黑暗,又不會因為太過明顯的指控,導致電影可能會出現什麼審查上的問題,因而在拿捏部分令人佩服之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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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此之外,《南方車站的聚會》在地下社會的相關規則方面,其實也描述得頗為仔細,利用那些我們未必了解的各種規矩,讓人感受到那個世界的獨特之處,同時卻也正如上述所言,成功藉由了不同族群中的類似對比,告訴觀眾這樣的狀況其實存在於每個不同的領域中,就算彼此看似天差地遠,但在人性本質上卻依舊互通,於撇開了表面的社經地位後,其中則未必真有什麼高尚與低下之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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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趣的是,電影在描繪角色時,也維持了相當程度的疏離感,大多時間都並未明確展現出角色意圖,讓我們雖然能將他們的每個行為舉止盡收眼內,卻無從得知他們的真正想法及行事動機,因此使電影在看起來冷調疏離的同時,也讓這些角色成為了謎一般的存在,時而讓人為其處境同情,時而則讓人為他們可能會有的作為感到緊張不安,進而強化了黑色電影的魅力及特質。

 

(甲上娛樂 提供)

 

不過,就在這樣看似密不透光的黑暗之中,《南方車站的聚會》卻仍還是安排了一小道人性的救贖之光,一股與其它電影相較,簡直能稱之為毫不起眼的希望感,利用了如此微弱,偏又足以讓觀眾為角色大感慶幸的手法,再度強化出了本片所想描述的內在主題。

 

連希望都給得如此幽微,指控也說得無比疏離──這就是《南方車站的聚會》,一部既駭人又迷人的精采黑色之作。

 

 

 

上報生活頻道特約作者 出前一廷

曾獲某文學獎,譯有某些小說,並曾撰寫多篇小說之導讀與解說類文章,認為下雨天最好的去處是電影院,或乾脆在家看片,配上熱騰騰的泡麵,故以此為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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