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民進黨的大力輔選下，基進黨的陳柏惟成功挑戰連任的顏寬恆。選後陳柏惟上政論節目時，主持人周玉蔻提到「民進黨禮讓你⋯⋯」，話還沒有說完，陳柏惟當下就反駁：「合作，不要說禮讓！」

陳柏惟的參選，究竟算是民進黨禮讓基進黨，或是兩黨的合作呢？雖然民進黨沒有公開表態，這個爭議的釐清，應該有客觀的認定標準，不容雙方各說各話。類似的爭議以前曾發生過，以後也會再發生。

如果歷史可以重來，這爭議很容易釐清。我們只要把時間推回原點，民進黨與基進黨不再共推陳柏惟參選。接著我們讓選舉再重複兩次。一次是民進黨自行提名參選，與基進黨完全沒有接觸。另一次是民進黨棄選，基進黨提名陳柏惟參選，但沒接受民進黨的輔選。

民進黨和基進黨在這兩次選舉的結果，會有三種可能的組合：

1、只有民進黨當選，基進黨落選。

2、只有基進黨當選，民進黨落選。

3、民進黨與基進黨雙雙落選。

如果是第一種結果，顯然陳柏惟的參選，是民進黨的禮讓，因為民進黨自行參選照樣可以獲勝。第二種結果則表示陳柏惟的參選，算是當仁不讓，因為沒有民進黨的輔選，基進黨一樣勝選。第三種結果表示陳柏惟的當選，是民進黨與基進黨合作的結果，因為拆夥之後雙方都無法勝選。

由於陳柏惟自己也承認，沒民進黨的協助，他不可能當選，因此基進黨「當仁不讓」的可能性必須排除。剩下的兩個可能性，就是民進黨「禮讓」基進黨，或兩黨「合作」。這兩個可能性的差別，在於民進黨自行參選「獲勝」或「落敗」。

雖然歷史不能重複，但我們仍可根據同選區過去的選舉結果，或不同選區在這次選舉的結果，評估民進黨自行參選的獲勝機率，並藉此釐清陳柏惟的參選，究竟是民進黨禮讓基進黨，或是兩黨的合作。

在上屆立委大選，民進黨在顏寬恆的選區沒缺席。民進黨的陳世凱得票率43.71%，顏寬恆得票率46.65%，差距不到3%。當時，國民黨籍的紀國棟脫黨參選，也拿了8.95%的選票。只要這些「賭懶票」有3%轉移到陳世凱，顏寬恆就落選了。所以陳柏惟成功挑戰顏寬恆，並非是完全「不可能」的任務。

這次大選，在台中的另一個選區，民進黨的莊競程也擊敗國民黨的沈智慧。這是個「深藍」的選區，沈智慧接收盧秀燕的席次，補選時的得票率是57.8%；而代表民進黨的王義川只獲得38.6%的選票。這一次的敗選，沈智慧的得票率是42.6%，而民進黨的得票率提高到44.6%。假設民進黨在顏寬恆的選區也自行提名參選，在蔡英文的裙擺效應下，獲勝的機會應該不小。

基於以上的數字，我研判民進黨在顏寬恆的選區自行參選，獲勝的機率應在七成左右。但這樣的研判，還是無法釐清陳柏惟的參選，算是民進黨禮讓基進黨，或是兩黨的合作，因為民進黨自行參選，還是有三成落敗的機率。

其實「禮讓」與「合作」，不是二分法。陳柏惟的參選，可能兩者都有。根據民進黨自行參選的勝負機率（七成對比三成），我可以把陳柏惟的參選，解讀成「七分禮讓，三分合作」。這樣的解讀是否合理，端視陳柏惟上任後的表現。

理論上，陳柏惟就是民進黨與基進黨的「合資企業」。根據民進黨自行參選的勝負機率，我可以說民進黨出資七成；基進黨出資三成。這個合作關係是否公平，取決於雙方的利潤分配。如果民進黨出資七成，那就要取得七成的利潤。而出資只有三成的基進黨，只能分配三成的利潤。

我所謂的「利潤分配」，指的是陳柏惟上任後的投票取向，特別是在民進黨與基進黨立場相左的法案。如果民進黨應取得七成的利潤，那表示在十次的法案表決，陳柏惟應該有七次支持民進黨的立場。另外三次的表決，陳柏惟則可支持基進黨的立場。

以上的分析提供了一個架構，釐清陳柏惟的參選是「禮讓」或「合作」的爭議。更重要的是，這個理論架構可作為陳柏惟上任後的投票指引。民進黨與基進黨及雙方的支持者，也可以根據我的分析，調整他們對陳柏惟的期待。

簡言之，陳柏惟的當選，既是民進黨「禮讓」基進黨，也是兩黨的「合作」。儘管民進黨曾大力輔選，這不表示陳柏惟全部要聽命於民進黨。反過來說，只因為陳柏惟不是民進黨員，也不表示他就可以任意唱反調，甚至背刺民進黨。

結論是，陳柏惟的選票來自哪裏，他就要效忠那裡。如果陳柏惟違反了這個準則，他在下次選舉會受到選民的制裁！陳柏惟最佳的反面教材，就是時代力量的黃國昌！

※ 作者為美國大學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