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專訪《妖怪人間》導演馬毓廷(上):我不想拍殺妖怪,可以好好跟它們講

黃衍方 2020年04月25日 21:00:00
《妖怪人間》導演馬毓廷(楊約翰攝)

《妖怪人間》導演馬毓廷(楊約翰攝)

公視原創奇幻劇《妖怪人間》本月初正式播出,這是一部台灣少見動用大量特效的妖怪題材電視劇,由特效師出身的新銳導演馬毓廷執導。

 

關於馬毓廷的作品,大家比較熟悉的可能是公視人生劇展《銀河戰士特訓班》,以及張軒睿、程予希主演的網路劇《我的未來男友》,他是怎麼發想出《妖怪人間》這部劇?讓我們一起來看看。

 

《妖怪人間》的起源

 

《妖怪人間》起源於2018年公視以「神妖台灣」為主題的4K連續劇標案,說到妖怪題材的台灣影視作品,早年有《中國民間故事》、近年也有《戲說台灣》,大銀幕上也有高人氣的《紅衣小女孩》系列,製作團隊在構思之初,很擔心會走上跟前人類似的方向。馬毓廷表示,他在構思作品的時候,習慣會去想還有什麼不一樣路可以走。

 

後來,在讀了劇本顧問何敬堯提供的資料之後,馬毓廷發現有一個從來沒有人討論過的主題——為什麼妖怪要變成人?「只要討論到妖怪變成人,就是因為人比較好。」他說:「我從這邊就開始發現,它是一個很主觀意識的想像,它用一個人的思維來看待全世界。」

 

從這個主題為切入點思考下去,如果世上真的有妖怪的話,一定會跟人類產生衝突,那有了衝突該怎麼解決?馬毓廷說,最直觀的想法一定是要捉妖怪、殺妖怪,但是他不想拍這些,「所以就是協調嘛,你去好好跟他們講」,劇中的「特殊住民協調處」(特民處)因此誕生。

 

《妖怪人間》導演馬毓廷(楊約翰攝)

 

馬毓廷透露,其實一開始他們有考慮用「法術」來治療這些妖怪,但是寫劇本時發現這一塊太龐大了。談到超自然力量,台灣有原住民的文化、也有漢人的文化,他認為不能用一種文化代表整個台灣文化,而且光是漢人的道術就相當複雜了。

 

談到道術,馬毓廷表示他覺得八九十年代有關道士的香港電影都很好看,他認為這要歸功於當時的社會氛圍和環境養成,讓那些編劇都有深的文化底子,所以可以自然而然寫出那些東西,「我不是生長在他們的時代,所以就得自己去找一個邏輯去把他順出來。」後來,他認清如果劇中的人類有法術他根本處理不了,所以放棄了這一塊。

 

至於為什麼「妖怪」在劇中被叫做「特殊住民」,馬毓廷解釋,因為近年人們越來越重視政治正確,如果世界上真的有妖怪的話,他們可能也會覺得你們人類叫我「妖怪」是一種歧視,「大家現在都很小心這種東西」,把這樣的社會氛圍放進去,自然會產生「特殊住民」這樣比較中性的稱呼。

 

唐振剛在《妖怪人間》飾演妖怪「墓坑鳥」(公視提供)

 

特殊住民協調處的誕生

 

肩負著跨種族溝通如此重要的使命,劇中的特民處卻看起來相當老舊,連編制也是少少的五個人,這自然是出於預算考量,但是馬毓廷都會試著把它合理化。在他的設定裡,特民處是一個相當邊緣的部門,中央早就想把它裁掉了,因此遇缺不補,所以成員才會這麼少、器材也才會這麼破爛,而真實的原因是劇組沒有錢做出高科技感。

 

關於為什麼特民處會被邊緣化,馬毓廷也有相關的設定,劇中出現的只是全台灣的其中一個分處,而他們的上層「特民總部」想要集中權力。「這些妖怪區域性都很強嘛,一定是當地的接洽人跟他們比較好,那這不就是地方派系嗎?中央一定超討厭地方派系的,所以他們就慢慢要把它分掉。」這部份的劇情,主要由陳以文飾演的處長「毛杏嚴」和陳昭德飾演的部長「白淳」演出。

 

石知田飾演的文書官「鹿計」是本劇的主角,他的誕生跟馬毓廷的個人經驗有關。2000年時,馬毓廷到銓敘部打工,當時全台灣的公務機關正在推行數位化,他負責把資料輸入到電腦裡。這次經驗讓他聯想到,如果特民處這麼邊緣,那麼有可能他們最近才開始數位化,要處理他們收集的古書和探訪記錄,因此需要一名文書官。

 

另外,因為這份工作比較危險,所以需要一個外勤人員來保護大家的安全,因此有了黃騰浩飾演的「林諧平」;因為隨時都可能有人會受傷,所以需要一個醫療人員,這就是連俞涵演的「秦嘉薇 」;為了應對各種特殊狀況,所以需要一個做道具的人,就由蕭永裕飾演的「趙魯桂」負責,再加上陳以文飾演的處長,五個主要角色就這樣出爐了。

 

特民處的五個成員:石知田(前排左起)陳以文、連俞涵、黃騰浩(後排左起)、蕭永裕(公視提供)

 

挑選妖怪的重點

 

談到如何挑選劇中的這些「特殊住民」們,馬毓廷說,他在開拍會考慮兩個問題,一個是經費問題、另一個則是表演問題。他希望演員不要刻意模仿動物(除非演員天生就帶著類似動物的氣質),他強調「這不是演員的責任」,而是以目前的條件他沒有辦法把這種表演處理好。因此,來試鏡劇中妖怪的演員,如果是在「演」動物的,後來幾乎都沒有入選。

 

另外,因為《妖怪人間》的主題是:為什麼妖怪要變成人?所以故事裡面會有人型妖怪和非人型妖怪,觀眾看到的大部份都是前者,這當然也是預算限制造成的結果。但是,馬毓廷為此設定了一個邏輯:「大部分的人接觸到的都是人型妖怪,因為只有它們會想要跟人接觸,非人型妖怪就是對人類沒興趣,所以他們會避走人類,也很難遇到它們。」如此一來,就免去了做特效和特殊化妝的麻煩。

 

因為製作條件的限制,所以觀眾在前幾集看不到妖怪的真面目,它們恢復原形的時候通常都是藏在水裡、風砂裡,「(你)不會看到它真的樣貌,但是你會看到它的氛圍跟形體。」不過,馬毓廷很清楚,既然是妖怪劇,如果觀眾從頭到尾都沒看到妖怪,心裡會不踏實,因此其中一隻「火麒麟」,還是真的蓋出完整的3D模型跟主角互動,把所有火力都集中用在那一集。(下篇請點這裡

 

馬毓廷拍《妖怪人間》時經常要設法在有限條件下呈現妖怪的形態(公視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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