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月23日武漢封城，兒子從上海與拙妻視頻：「這次新冠死的都是老年人，幸好你們出去了，遠在美國，你們是安全的。」豈料短短一個月，新冠（Covid-19）從歐洲抄後路登陸北美，先飄染美西華盛頓州，接著爬上美東海岸，迅速擴散於紐約。筆者卜居的新澤西州，與紐約僅一河之隔，第二重疫區，每天疫情數據蹭蹭上竄，心驚肉跳，遠比武漢不安全。借用一句文學性語言：空氣中飄蕩著死神的氣息。

5月13日美國疫情資料：全美確診感染1421336人（當日新增18374）、死亡84510人（當日1318）；紐約州確診346368人（當日新增1913）、死亡27057人（當日74）；新澤西州感染141560人（當日新增868）、死亡9714人（當日183）；筆者所在的默茲縣，確診5499人（當日新增73）、死亡360（當日11）。這還是過了疫峰後的數據，高峰還要不得了。相形之下，中國武漢那點數據（如果真實的話），在美國只能算「輕疫區」。

疫警響起

3月7日，紐約進入「緊急狀態」，9日新澤西也進入了，州長發布「居家令」。我們上超市購食都戴上口罩，一半顧客也戴了，但收銀員歐裔靚小夥卻沒戴。他一天面對這麼多人（間隔不到兩米），風險很大，但他硬沒戴，還怪怪地看看我們（熟悉的老外）。起初，我以為他可能沒口罩，都想回家拿一兩個給他，奈何英語不佳，無法遞說愛心。後來才知整個滿擰，人家是美國觀念：沒病戴什麼口罩？戴了口罩，豈非證明自己「不行了」？美國這次疫情大爆發，傳播如此猛烈、彌漫如此迅速，實與這一「口罩觀念」有關。此外，美國人喜歡軋堆聚會，習慣用肢體語言——擁抱、吻頰，大大加劇「新冠」威力。

3月中旬，緊張感終於到達我們小鎮，一看窗外就能感覺「狼來了」。此前整天跑打玩鬧的孩童不見了，鄰居們進出戴上口罩，傍晚散步隔著二三十米就相互避開。各種媒體、超市告示再三再四提醒「保持社交距離」——至少六英尺（約兩米）。

美國人大多法治觀念很強，習慣遵紀守法，且信任政府，州長一下令，絕大多數州民都自覺遵守，甚至因太遵守而出事。4月24日，新澤西一女子在林肯公園附近出車禍，紅色轎車撞向電線杆。她太聽話了，開車也戴著N95口罩，車內時間一長，吸入氧氣不足，二氧化碳過多，導致昏迷，幸好人沒事。

人性關懷

「緊急狀態」一宣佈，學校、圖書館、影院、餐館等立即關閉，小區滑梯、攀登架等也纏上黃色禁帶，連銀行也不再「面對面」，只提供汽車通道的「管道服務」——用瓶罐傳遞業務（幸好此前就有這一設施）。藥店、超市員工全副武裝，口罩眼鏡。超市還限制顧客流量，一次只放入少量顧客，以減少密度，最感動的是超市專人用酒精、洗潔精擦拭購物車把手。那位此前不戴口罩的收銀小夥，也有了「防護裝置」。

4月，疫情最緊張時刻，每一個夠得著你的機構都發來郵件、打來電話，有的探問情況，有的告知「你可能需要的幫助」。我收到哥倫比亞大學、奧巴馬醫保機構、醫院、保險公司……

危難見真性。從《方方日記》中得知武漢N95口罩賣到￥35/只，普通口罩也滾了六七倍，送到小區門口的「愛心菜」￥200/份，漲價一倍以上。可美國食品超市沒漲價，香蕉還是$0.49/磅，雞蛋$1.53/盒(12隻）……均為此前之價。據說無論供貨商還是店主，都不會在這個時候漲價，太那個了。

危難時刻看政府

看一個政府的性質，說簡單也簡單，就看他怎麼用錢。嘴上吹得再好再靚，錢不往國人身上用，還可能是「人民政府」嗎？這次疫難關鍵時刻，看得更清楚了。美國政府給每位中低收入者發放紓困金$1200。疫警一起，國會像二戰「珍珠港事件」一樣，兩黨立即停止紛爭，迅速團結一致，共同對付疫情，立撥2.2萬億美金給川普。2.2萬億美金=15.4萬億人民幣。2019年，中國大陸GDP近百萬億， 註更多 2020-1-17，國家統計局發佈數據：2019年中國國內生產總值990865億元人民幣。 https://baike.baidu.com/item/國內生產總值/31864 15.4萬億約等於中國大陸年度GDP的1/6.5。最近，國會再撥後續4830億美元紓困金，用於小企業。「萬惡的美帝國主義」才是真正取之於民、用之於民。

美國政府第一筆紓困金總額$3000億，1.75億美國居民受惠。4月下旬，我夫婦倆接到美國財政部寄來的支票（$2400）。這幾天，又傳好消息，美國政府可能會向低收入家庭發放第二筆（甚至第三筆）紓困金，專項救濟疫難期間失業家庭。

臺灣疫情很輕，小英政府也撥給困難者紓因金3萬臺幣/人。3萬臺幣折合1千美金，臺灣生活指數比美國低得多，3萬臺幣比美國的$1200好像更值錢。

英、法、德、日等國也大撒幣救難，救民救國于危難，真正政治得分呵！

那麼，大陸中共政府呢？他們對外很大方，多年「一帶一路」大撒幣，甚至大額資助非洲留學生。但這次抗疫呢，給大陸疫區人民發錢了嗎？誰以人為本、誰以權為本，套用一句文革熟語：忠不忠，看行動呵！從中共政府近年所作所為，好像再次讀到晚清的「寧贈友邦，不與家奴」。還有，中共政府另一用錢原則——「維穩不封頂」，如斥巨資打造網絡風火墻、攔訪截訪、雇用網絡「五毛」……維穩需要多少，不設限呵！要比嗎？能比嗎？

結語

且不說大陸疫情數據必假（中共既有能力控制數據統計、知情範圍，更有能力控制媒體播報）。中共著名標準語——「不信謠不傳謠，政府解釋是唯一依據」。就算中國憑借集權專制控制疫難比美國強，也不能證明「社會主義專制」優越于「資本主義民主」。很簡單，14億中國人民需要最基本的人權、渴望最起碼的自由，至少不要封鎖他們的網絡風火墻，不要每年用掉國家財政收入1/5強的高財耗政府（美國低於10%，其他民主國家更低）；他們要說話、要選票、要能「妄議中央」！不能任由一小撮人強行「代表」他們！

有什麼辦法，中國大陸與美國與歐洲與臺灣的差距既在政治，也不僅僅在政治，但首在政治，「陸民」也只能先說最緊要的政治。至少，這回可是「政情值千金」呵！

※作者為獨立中文筆會會長，大興安嶺知青／復旦文學博士／上海財經大學人文學院教授／美國普林斯頓高等研究院歷史所訪問學者（2018）／哥倫比亞大學東亞所副研究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