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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馬最大贏家】陳玉勳拍片大賺大賠 回嘉義重燃20年前《消失的情人節》(下)

陳德愉 2020年11月01日 10:30:00
住在台北大安區的陳玉勳透露他很多好友是中部人,於是他慢慢也變成一個「中部人」了。(楊約翰攝)

住在台北大安區的陳玉勳透露他很多好友是中部人,於是他慢慢也變成一個「中部人」了。(楊約翰攝)

導演陳玉勳以自編自導的奇幻喜劇《消失的情人節》豪奪第57屆金馬獎最佳導演、最佳原著劇本、最佳剪輯、最佳視覺效果,以及壓軸大獎「最佳劇情長片」5座金馬獎,為今年最大贏家,讓陳玉勳直呼太爽了,「終於可以好好睡覺了!」

 

陳玉勳的第一部電影《熱帶魚》以嘉義布袋為背景,新電影《消失的情人節》的故事再度回到嘉義。每一次,他的故事主人翁都在台北受盡挫折,直到了那片海邊,才能傾吐心事,彷彿是導演的故鄉。

 

不過,他告訴我,他的真正故鄉不是嘉義、也不是台北市。

 

「我有很多好朋友是中部人,於是,我就變成一個中部人了。」

 

 

劇本當日記寫 自封大安區的「中部人」

 

他嚴肅地說。這麼多年來格格不入的秘密瞬間揭曉,陳玉勳其實是「大安區裡的中部人」啊。

 

這個中部人稍微比「台北人」慢一點,台北人有時候忙於生計,忙到都沒餘裕了,可是,過日子對一個從生活裡發展創作內容的人來說太重要了。陳玉勳總愛說自己笨所以功課不好,不過,台語裡的「憨慢」是個有智慧的字,說的是個心上一字敢,所以願意等待的人。

 

認識他多年的朋友說,陳玉勳每天都在寫劇本,不停地寫啊寫啊,一直等待著能被拍成電影的機會。

 

比一般台北人步調「憨慢」的陳玉勳,每天筆耕劇本不懈,保溫創作熱度。(楊約翰攝)

 

 

廣告一把手 捧紅林美秀、張君雅小妹妹

 

他告訴我,《消失的情人節》的劇本已經寫了整整20年了,只是那時候遇到國片的冰凍期,沒有人願意投資拍國片,他只好把劇本收起來,轉行去拍廣告。在廣告圈,陳玉勳獨具一格的喜感大受歡迎,黑松沙士偷渡客、張君雅小妹妹、林美秀哭倒長城等等廣告膾炙人口,他一路拍下去,不知不覺地拍了13年。

 

一邊拍廣告,陳玉勳仍然還在寫電影劇本,喜愛搖滾樂的他,寫了一個重金屬樂團吉他手不滿生活,跑去漁村躲起來創作,然後跟一些村民、漁民、賣菜的合組樂團的故事,正在寫細節,《海角七號》上演了,大獲成功,陳玉勳去看時差點沒昏死在電影院裡。

 

他緊張起來,再不拍,可能自己的點子都被人拍走了。

 

陳玉勳在廣告界創意爆發,張君雅小妹妹(上圖)、林美秀哭倒長城(下圖)都大受好評。(取自網路)

 

他開始積極地籌備,第一部想拍的是部武俠片《必殺技》,他說,「也會很好笑的。」

 

不過這部好笑的武俠片很需要錢,陳玉勳與製片李崗葉如芬四處找錢,花了1、2年時間籌備,資金一直無法到位,不得已,最後只好放棄。

 

 

拍電影「有賺有賠」 決心拒做資本市場奴

 

李烈對陳玉勳說:那你再寫3個故事大綱來好了,於是,他又寫了3個故事大綱。

 

大家把故事大綱拿來看看,最喜歡《總舖師》,於是《總舖師》就成了陳玉勳「復出影壇」之作,一出就在票房上大獲成功,3億元的片房收入,讓他一下子成為「票房導演」。

 

陳玉勳2013年靠《總舖師》大勢回歸影壇,他曾說票房若破3億,就有動力拍續集。(取自臉書)

 

《總舖師》在台灣獲得票房成功,可是陳玉勳式的喜劇移植到中國卻踢到鐵板,《健忘村》耗資3億元台幣,結果台灣票房3600多萬元,中國票房1600多萬人民幣。這部黑色喜劇企圖心龐大,最後卻顧此失彼,它的困境也映照了台灣電影創作者在兩岸市場裡的處境。

 

《健忘村》後,陳玉勳說,他不要再拍這樣大資本的片了,花的錢愈多,就愈受市場限制。他的喜劇感,是在帶著牛去吃草的地方,才能無拘無束地出現。他繼續寫劇本,想了許多的故事大綱,這時候,他多年的工作伙伴,製片葉如芬與音效湯湘竹問他,那本20年前的劇本呢?她們都好喜歡那個故事。

 

陳玉勳拍完《健忘村》失利後,決定不再拍大資本的片。(取自臉書)

 

 

找回20年前「消失」純愛 男兒也彈淚

 

「她們如果沒有提起,我都忘了我寫過這個故事。」陳玉勳說。

 

原來,這個劇本叫做《有一天》,是一個單純的戀愛故事,「寫一個女孩在郵局上班,有一個男孩每天來存100元,就為了來看她。」

 

這是一個好純情的少年故事,不過,經過了這些年,他雖然仍然是「大人界的小男孩」、「爸爸界的大兒子」、「大安區裡的中部人」,卻仍然走過了千山萬水,少年的郊遊心情如今已經不同了。

 

 

陳玉勳突然告訴我,「很多男人看這部電影時都哭ㄟ。」

 

我問他,男人們為什麼哭呢?

 

他說,應該是看到裡面的爸爸角色吧。

 

《消失的情人節》裡,除了純愛男主角外,裡面最特殊的就是有一個消失的爸爸,除了情人節會消失外,爸爸也是很容易消失的。

 

我問陳玉勳,這個角色的心情就是你自己吧?

 

他說:嗯。

 

陳玉勳證實,《消失的情人節》中爸爸角色其實就是他的心境。(取自臉書)

 

陳玉勳的電影有一個很清楚可以辨識的地方,裡面都會有一個觀看這整件事情的角色,經過20幾年,那個視角從《熱帶魚》裡被高中聯考逼得喘不過氣的國三生,轉成逃離家庭的40多歲男人了。

 

現在,這個男人坐在我面前,滔滔不絕地說:

 

「人生有時候不是我們所選擇的,命運會逼著你往那裡走,當我40幾歲時,我會想:這是我要的人生嗎?我變成這樣的一個男人,是我想要的嗎?我曾有過選擇嗎?」

 

「那時候(男人們)人生最好的時間已經過去了,有成就的有成就,沒有成就的也就沒成就了。每個男人、爸爸都會有這樣的時刻,這時候會去想:我要不要重新選擇?重新開始?」

 

 

想搞樂團 棄拍電影「給我2億就可以」

 

那麼,如果讓你重新選擇,你要做什麼?我問陳玉勳。

 

「再來一遍,我就要去做音樂、搞樂團,才不來當導演咧。」他睜大眼睛說。

 

電影夢很艱苦,陳玉勳說,有人曾問過他,給他多少錢他願意放棄拍電影的夢想?陳玉勳想一想,然後回答,2億,給我2億元我就不拍電影了。

 

我問他:真的嗎?

 

這個大人界的小男孩聽到我的問題後,突然臉紅了——想要像大人一般地用金錢來衡量夢想,結果做出來的還是小男孩的事。

 

陳玉勳坦言,再活一遍要去做音樂、搞樂團,才不當導演。(楊約翰攝)

 

「應該要拿去買房子的,結果拿去拍電影。」他小聲地說。

 

接著,陳玉勳興高采烈起來,好像那2億元已經擺在桌上了,「如果有2億,我就要把我的武俠片拍完,也會很好笑的喔……。」

 

電影,那便是陳玉勳心中永遠的甜蜜小孩<Sweet Child O'mine>。回顧上篇

 

Her hair reminds me of a warm safe place

她的頭髮讓我想起一個溫暖而安全的地方

 

Where as a child I’d hide and pray for the thunder and the rain

To quietly pass me by

在我的孩提時代,常躲藏在裡面祈禱

 

Sweet Child O'mine

我心中的甜蜜小孩

 

Sweet Child O'mine

我心中的甜蜜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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