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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俄戰爭的大將兒玉源太郎 不喝酒卻喜歡外國的香檳浴?

黑岩比佐子 2020年11月05日 07:00:00
兒玉源太郎(取自維基百科)

兒玉源太郎(取自維基百科)

兒玉源太郎也收到了攻克旅順這個他等待已久的消息。根據前述共兩冊的《兒玉大將傳》所述,雖然確切日期不明,但滿洲軍總司令部舉辦了慶功宴,主要賓客是隨同第一軍的觀戰侍從武官和外國武官等,各軍司令官之下的幕僚也一同出席。

 

「觀戰」聽起來好像是來看戲的,但實際上有許多歐美的軍人前來視察日俄戰爭的戰況。一九O八年刊行的《兒玉大將傳》中,關於慶功宴的記述如下:

 

大將出征滿洲,除了在冷得特別難受的時候之外,他盡量不喝酒。但聽聞攻陷旅順的消息,舉辦慶功宴的時候,他再也忍不住喜悅,忘我地乾下好幾杯三鞭酒。最後還受到外國武官的「三鞭酒洗禮」,他當時大笑,說道:「這不是喝酒,是用酒洗澡。」

 

「三鞭酒」指的是香檳,而讓兒玉源太郎笑說「這不是喝酒,是用酒洗澡」、來自外國武官的「洗禮」,正是所謂的香檳浴。如今在一級方程式賽車的頒獎台上經常可以看到噴香檳慶祝的畫面,據說是起源於一九五O年的美國職棒大聯盟。

 

順道一提,日本職棒的優勝隊伍噴的則是啤酒,聽說是因為香檳太貴才會用啤酒取代,進而普及開來。

 

此外,說到「香檳的洗禮」,或許也會讓人聯想到舉行船艦的下水儀式時,在船頭敲碎香檳的慣例。據說這是十八世紀左右源自法國的習俗,不過這種情況並沒有慶祝勝利的意思。

 

至於日本人舉杯喝香檳的正式紀錄,是在一八五三年和翌年培理來航的時候。無論如何,香檳是從明治時代開始輸入日本,這麼高價的舶來酒不用來喝,而是用來洗,兒玉源太郎想必是第一個體驗的日本人。

 

正因為對象是喜歡惡作劇的兒玉,外國武官應該覺得可以獲得他的諒解,才將香檳淋在情緒高昂的他身上吧。由於日本沒有這樣的習俗,如果換作是其他軍人可能會覺得被冒犯。

 

事實上,這段故事還有後續。根據一九一八年刊行、杉山茂丸所著的《兒玉大將傳》,慶功宴上的香檳是從俄軍手上搶奪而來的,將校們紛紛說道:「這個飲料太好喝了,比一般的香檳更容易入口,幾乎沒有酒精成分。」

 

當時,管理部的川口上尉偷偷走到兒玉源太郎身邊,為自己的失策道歉。兒玉源太郎問道:「發生什麼事了?」川口便小聲地報告道:「我以為那是香檳,但其實是蘋果汁。」

 

兒玉聞言笑出了聲,但他原本就喜歡惡作劇,只覺得這個出乎意料的小插曲太有趣了。宴會後,他才告訴總司令部的幕僚,從俄軍手裡搶來的香檳其實是蘋果汁,並大笑道:「我也被騙了!」然而,他卻在不久後就腹痛且劇烈腹瀉,根據醫官的診斷,據說是腸道黏膜發炎。

 

對此兒玉源太郎也只能苦笑,並請幕僚確認參加慶功宴的賓客是否都健康無礙。他還特別交代「一定要堅稱宴會上喝的是香檳」,幕僚聽了雖然好奇卻也不敢多問,只好向各個外國武官確認他們的情形,結果所有人都精神奕奕,對這場戰地裡少見的隆重饗宴感到滿足。

 

兒玉這下總算放了心,還大言不慚地說道:「以後不用給他們香檳了,這群人連蘋果汁跟汽水都搞不清楚。」這段軼聞雖然可能是杉山茂丸編造出來的,但想來也不是完全沒有根據。

 

即使攻克旅順,日俄戰爭也還沒有結束。在奉天會戰勝利之後的三月二十八日,兒玉源太郎帶著結束戰爭的想法回到日本。一朝開啟的戰爭勢必要在某個時間點作結,然而,只有兒玉源太郎和大山巖明確掌握滿洲軍的實情。三十一日,兒玉源太郎入宮參見,向天皇報告戰況,天皇還為他舉辦午宴,慰問他的辛勞。

 

八月二十九日,日俄雙方於朴資茅斯會議中議和,於九月五日簽署條約。十二月,凱旋歸國的兒玉源太郎受到熱烈歡迎,他卻不顧大眾對於「兒玉內閣」的期待,於次年一九○六年一月回到台灣復任。他將攻陷旅順的功勞歸於乃木希典,說自己只是去激勵士氣而已。

 

同年七月二十三日那天,到了早上卻遲遲不見兒玉源太郎起身―原來他因腦溢血於睡夢中過世了。距離日俄戰爭結束不到一年就傳出這樣的噩耗,所有人都感到吃驚且不敢置信。

 

兒玉源太郎當時才五十四歲,他的長子兒玉秀雄說道:「我想父親完全是因為日俄戰爭而倒下的。」人們陷入悲痛,五日後舉行葬禮,隊伍中可以看到不顧被雨淋濕、默默站在兒玉源太郎棺柩旁的乃木希典。

 

 

*本文摘自《 舌尖上的外交:從幕末到明治,細數日本近代史上最美味的算計 》,遠足文化 出版。

 

 

【作者簡介】
 

黑岩比佐子 Kuroiwa Hisako(1958-2010)


出生於東京都。慶應義塾大學畢業。紀實作家。主要著作包括《「食道樂」的人 村井弦齋(「食道楽」の人 村井弦斎)》(獲得三得利學藝賞)、《編輯 國木田獨步的時代(編集者 国木田独歩の時代)》(獲得角川財團學藝賞)、《麵包與筆 社會主義者堺利彥與「賣文社」的爭鬥(パンとペン 社会主義者・堺利彦と「売文社」の闘い)》(獲得讀賣文學賞)、《沒有聲音的記憶(音のない記憶)》、《明治的女兒(明治のお嬢さま)》、《聆聽不可忘記的聲音(忘れえぬ声を聴く)》等。

 

【譯者簡介】
 

陳心慧
 

青山學院大學國際傳播學系碩士。現任專業中日筆譯、口譯人員。譯有《圖解世界5大宗教全史》、《餐桌上的日本史》、《日本古都圖解事典》、《切腹的日本史》、《速解日本文化論》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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