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看Twitch上的實況主們的直播一直都是我自己的一個興趣，但是在近期工作繁忙的情況下收看實況的習慣便慢慢地移出了生活重心，某次的心血來潮下我又再度開啟了Twitch的中文頻道清單，原本只是一時興起想要看看在這所謂的「大實況時代」中是否又出現了幾股嶄新的勢力，自己幾個月前經常收看的某些實況台又是否能在這競爭激烈的環境下依舊安然無恙，就在這時，我注意到了一個過去曾經有所熟識的ID，但令人驚訝的是，頻道中的那位實況主卻早已和我幾個月前的印象有所不同了。

 

這位實況主的名字叫做「愛里」，相信無論是在網路、或是在電視上有不少人都聽過，或是看過她，但是大多數的人對她的第一印象卻總是停留在偽娘、變性和女裝這些各式各樣的名詞當中，實況頻道中的她有時會和觀眾的大方談論自己對於性別上的認知問題，有時則是會陷入沉寂之中，在這些互動的過程當中，不難發現聊天室觀眾的素質可以說是參差不齊，問出來的問題也相當廣泛，有時甚至會看到多數觀眾的情緒型字眼不斷地在聊天室當中瘋狂的洗頻，但是面對著這樣的情況，愛里依舊是冷靜的做著自己的事，這也讓我間接對這位實況主產生了好奇心。

 

就拿最近話題吵的十分熱烈的同志議題來說吧，台灣社會光是對性傾向的自由度都不算是十分開放了，像變性這樣的性別認同問題那自然更是不用說了，但是愛里卻在這樣的情況下選擇了實況圈作為公布自己「男兒身、女兒心」身分的管道，甚至還能在實況中大方的回答觀眾們一些可能涉及到自我隱私的內心問題，這樣的勇氣究竟從何而來讓我感到十分的好奇，也因此在這次的訪問中我們將會理解到她的信念究竟是從何而來，以及為了成為她心目中的自己又需要付出多少辛苦的代價。

 

問：一直以來我都有一個疑惑，為什麼會想要用愛里做為自己的名字呢？

愛里：是動漫女主角的名稱叫"艾莉"  但是日本人發音都說"埃里"  所以我就直接音譯中文過來，然後這個名字就這樣子一直用到現在，起初也是希望設定一個簡單好記的名字，因為也怕太浮誇別人記不住，自從我有了這個名字以後，我媽也開始用這個名字叫我，愛里這個名字對我來說並不僅僅是代表著一個網路身分，反而更像是一個重生的我，過去的名字就這樣丟掉了，現在周遭的親戚都使用這個名字叫我。

 

問：第一款讓妳印象深刻的是什麼遊戲？

 

愛里：RO吧，那時候我表哥也在玩，人物、衣服、怪物都很可愛，就是第一款玩的遊戲這樣。

 

 

問：妳是從小就對遊戲很在行嗎？

 

愛里：還好耶，國中的時候因為身分的關係比較容易被排擠、欺壓，所以上高中之後就想說自己一定要找到一種方法融入男生族群，就是先入為主吧，這樣就不會遭到像國中一樣的待遇了，所以我就開始從遊戲這塊下手了。

 

問：之後怎麼會接觸到英雄聯盟？

 

愛里：大學朋友都在玩，看起來像是畫面更好的信長，然後我就沿用高中那套模式，到大學就繼續沿用，剛開始沒多久就玩了吧。

 

問：有特別喜歡哪一隻英雄嗎？

 

愛里：阿祈爾吧，這隻感覺比較玩不膩，之前都常玩阿璃，不過大概就是衝上去打妳一套，晚久了就覺得有點無聊，而且阿祈爾長的很可愛啊，長得跟火雞一樣。

 

 

問：最高的牌位是？

 

愛里：最高牌位白金五，都玩中路跟打野，像是打野圖奇，對了，圖奇的音效超可愛的，會去玩這兩個位置主要是很多人都會說女生要去玩Sup之類的，但是每次我補血補一補就補到輸了，就會很幹，花了時間還要靠別人才能贏。

 

問：有在Follow哪位選手嗎？

 

愛里：Faker阿，Faker也是中路的。

 

問：是因為喜歡韓風的關係嗎？

 

愛里：不是阿，主要是因為Faker比較強，Faker應該也不算是比較帥吧？

 

關於實況

 

問：當時開實況的動機是？

 

愛里：就是朋友做實況，然後我說我要用穿女裝當噱頭，當時主要是外國觀眾，我就穿女裝戴口罩，然後外國觀眾就覺得很正，然後我朋友的朋友還認不出來，我朋友就騙他說我約到一個很正的日本妹子一起打CS然就騙到他了，超白癡的。

 

 

最初會加入實況也是因為朋友看了一些韓國實況後，就有些憧憬想要做實況主這樣，只是她有點膽小，所以就找我和她搭檔，就是想要組成一個雙人組這樣，之後我們有打星海爭霸，可是老實說沒什麼人看，自己會出來開實況主要是因為…我自己想穿女裝，我想要和周遭的朋友公開我是女生的這件事情，想要在大家面前正大光明的穿女裝，所以才用實況來當作一個穿女裝的藉口，這樣我就能夠和朋友說我穿女裝是個噱頭用來吸引觀眾這樣子，實際上實況就是個藉口，一個讓我能夠穿女裝的藉口這樣子。

 

問：所以開實況基本上就是讓妳能夠做到自己想做的事情的媒介而已。

 

愛里：答對了！

 

問：妳是什麼時後開始跟觀眾坦承說妳覺得自己是個女生的？

 

愛里：其實講了很多次也沒用，已經講了八百多次吧，剛開沒多久就講了，但是很多觀眾就覺得，我覺得妳是人妖就是人妖，我覺得妳很噁心就是噁心，不過還是有感動到少部分的觀眾啦，但是….大部分還是..可能在台灣的實況年齡層還是偏低…所以我怎麼講都沒有用，所以我乾脆就不想講了。

 

問：妳的心理上會很受傷嗎？

 

愛里：一開始我覺得還好耶，一開始就是很自信，我也不知道自己哪來的自信，那時候的外觀和狀態明明就不是特別的好，不過就是比現在自信不少，所以觀眾當時講什麼其實我也是聽不到，反而是現在比較玻璃心一點啦，變漂亮、狀態比較好了以後，也變得比較玻璃心一點，怕別人講東講西，看到就直接Ban掉了，而且男朋友看到也會罵阿，所以就直接Ban掉避免麻煩。

 

話說自從我變漂亮後開台時罵我的人就變少了，但是猥褻的人倒是變多了…就是會開黃腔的人變多了，但是會攻擊我性別的人變少了，之前我用新帳號去開台，當天人數有一千多真的滿驚訝的，我的舊帳號也沒這麼多，不過算一算之前已經被Ban了五個帳號了。

 

問：之後還會再開嗎？

 

愛里：因為現在我的Twitch狂被檢舉永Ban了，所以無法開台，我也不知道要怎麼去申訴，之後可能會在中國開吧，我有打算移民上海，中國的觀眾年齡層比較高，可能也比較容易說服吧。

 

 

問：剛剛聽妳這樣講，妳會不會覺得這個社會真的是外貌取向？妳在外型改變的前後觀眾的態度是不是差超級多的？

 

愛里：差超多的好不好，我不得不說就是外貌確實可以當作一種武器這樣子，舉個小例子，像是我之前去買早餐阿，我就不太敢走出來，我的存在感就是很低，去點個早餐老闆就有可能忘記我，可是外觀改變後，妳去早餐店或是餐廳老闆都會自動遞菜單給妳，超好的。

 

問：實況時網友也會經常問妳各式各樣的問題嗎？

 

愛里：網友就只會問說妳胸部多大啊，妳手術了嗎？妳跟妳男朋友有做嗎？問這些有的沒有的。

 

問：我看妳實況有時候還是會回答他們。

 

愛里：對阿，只是現在似乎有些人不喜歡我的實況了，一些比較舊的觀眾會不喜歡我現在的實況，覺得我怎麼會那麼悶，都不做效果這樣子，但其實是因為我之前到中國去直播賺錢，就是必須要賣弄這個身分，炒作知名度，然後我後來從中國回來就是想要擺脫這個框架，就是…我不想要利用這個身分再炒作了，希望能夠當個普通的女孩子就好了，我想要回來好好的打打遊戲和觀眾聊聊天就好了，也不想要再轉變聲音，然後就不想要再去聊些手術這些事情，就想要輕鬆的和大家聊聊像個普通的女實況主這樣子，所以有些舊的觀眾不太諒解，覺得有耍大牌，但是實際上我只想要拋開過去的框架。

 

關於家庭

 

問：妳的家人什麼時候意識到妳覺得自己是女生？

 

愛里：我媽媽應該從小就意識到了吧，只是…知道真相之後打擊還是很大啦(嘆氣)。曾經有一陣子他們以為我好了….

 

問：「好了？」所以他們認為妳是患了某種疾病嗎？

 

愛里：對阿，因為我從小就很女性化阿，然後有一陣子被我爸逼著去剪頭髮，然後我就覺得說，好吧，既然他們這麼反對這麼傷心，連留個長頭髮都不能，那將來穿女裝什麼的一定也遙遙無期，我就想說…那我就認真當男孩子好了，接著就開始把頭髮剪得很短，開始想著自己是個男孩子什麼的，然後很認真的去融入男生族群，並且投入在寫程式的工作當中，我那陣子我媽覺得我好了，但是後來我自己還是覺得逃不過這種心理上的壓力啦，你永遠都會想著這件事情，再怎麼裝再怎麼逃避都沒有用，所以之後就想了個藉口開始女裝之路，高中的時候也有偷穿，但僅限於在自己的房間裡面，偷偷摸摸的。

 

問：所以爸爸是比較不接受的？

 

愛里：爸爸崩潰了，剛開始的時候他要殺了我吧。(苦笑)

 

問：對一些一般人來說他們一定很難想像到這種狀況，自己的性別竟然是需要去爭取得來的。

 

愛里：對阿，就是一種順著這個社會就好了，跟大家一樣就好了的想法。但是我覺得，這輩子不做那要什麼時候做？我爸那時候就說要送我去當兵什麼的，因為我還是有兵役上的問題啊。

 

問：那妳在一開始是怎麼交代這件事情的？

 

愛里：對了，他們到現在都還不知道我開實況這件事，因為他們也不太懂這些東西，因為其實開實況不是個重點，我只是想要穿女裝讓大家知道，所以真的能穿上女裝後開實況也已經不重要了。

 

 

問：相比於現在社會對同性戀的接受度，似乎變性者的接受度低？

 

愛里：對阿，因為部分變性者會選擇躲起來阿。

 

問：所以妳有認識類似的朋友嗎？

 

愛里：有阿，大部分都是選擇躲起來，拋棄過去的身分，和過去切開，然後偷偷的開啟一段周遭都是陌生人的生活，以前的朋友那些就都不要了。

 

問：那妳本身的情況呢？

 

愛里：我不知道。

 

關於手術

 

問：關於手術的部分可以請教一下嗎？妳是有分階段性的想要去進行這些不同的手術，還是從一開始就決定要將所有的手術動完？

 

愛里：一開始在吃藥前我就決定了，在和爸媽坦承後我就決定要動完所有的手術了。

 

問：那他們有同意妳去做嗎？

 

愛里：會同意才有鬼呢。

 

通常這種99%都不會同意，因為他們無法理解，他們會覺得妳有病，不會理解妳是痛苦的，會覺得妳在玩，妳有病可能是被誰催眠什麼的，也可能會覺得妳變壞了，他們不會覺得妳在偽裝自己活的很痛苦，由其是我爸和我們從小相處的時間又很少，他根本也不了解我們，就會覺得怎麼我從小就是個男生長大以後會變的這麼奇怪，所以他其實對於這件事情是很沒有準備的，反而我媽從小看我很女性化，所以長大後她早有心理準備了，不過我媽可能會認為她對這件事情有一部份責任吧，因為我有一個姐姐跟妹妹，然後我媽照顧我們的時候就是當成姐姐妹妹那樣照顧也沒有太多的差別啦，我覺得家庭的環境或多或少會有影響啦。

 

問：上半身手術剛做完的時候妳在心境上有什麼不適應嗎？

 

愛里：除了疼痛和不適應之外，就是我做完上半身的手術之後整個身體就只差一個地方不完整了，然後我又看到那個地方後又看到上面的身體，整個不協調性會讓我的心裡很難過，會覺得無法接受，整個人很憂鬱會有自殺的念頭，那是我所沒有預料到的，所以我動完手術現在都有定期吃憂鬱症的藥品。

 

 

之後會動完剩下的手術，關於剩下手術的部分還比較模糊一點，我做了很多功課也問了很多醫生，也問了很多有經驗的人，讀了很多的文章，但是裡面的資訊不太一致，文章中的內容很多也都是好幾年前的，每個人做的手術方式不太一樣，醫生也不同，個人體型也不一樣，所以最後做出來的效果每個人講的都不太相同，然後醫生講的也跟文章結果有些差異，整個就是很模糊的情況，但是我自己之後還是會去泰國做手術。

 

然後因為我本身有在團療，這算是國家很莫名其妙規定的，就是我要看精神科然後精神科就會對我們做團療，就是妳要動手術妳就要拿到兩張精神上的證明，然後就要去團療這樣子。

 

問：是強制性參加嗎？

 

愛里：那兩張證明的重點主要是拿來改身分證使用的，不管妳在哪動手術都需要拿那兩張證明才能去更改身分證。

 

問：所以目前這塊在台灣動手術沒有太多選擇嗎？

 

愛里：台灣和泰國我都有研究，但是台灣現在好像只有一兩個醫生在做，所以你也沒有選擇，然後作的方式也跟泰國不太一樣。

 

問：妳在臉上也有動手術嗎？

 

愛里：有動胸部和下巴。

 

 

問：之後妳臉上還有想再動手術嗎？

 

愛里：沒有了，就皮膚保養的好一點就好了。

 

其實也有很多人將一些偽娘、變性和整形歸類到同一掛，什麼妳是這類型的比較正妳就一定去整形，然後那些正妹實況主都是天生的，多少女生去整形阿，拜託，走一趟醫美就知道了，不是只有我們會整，一般女生不一定整得比我們少。

 

很多人還會排斥整形什麼的，那這是不是代表妳今天生出來不是正妹，妳就要永遠放棄整形這一塊了？你不允許別人去對外型做努力，我花自己的錢讓自己開心，還要被說一堆有的沒的。

 

問：所以在妳的看法中整形是OK的？

 

愛里：就是一種追求自己的改變阿，有些人整天在那邊出張嘴但是自己卻不敢做出改變，不就是這樣嗎，自己沒有勇氣，卻想把別人跟自己困在同一個平台上。

 

問：所以即使這對傷害層面上會造成傷害也是依舊要做嗎？

 

愛里：這種代價大家都應該自己去評估，我覺得重點是有些人不允許別人做出改變，就覺得那是假的，那難道你今天生出來外觀不好，你就一輩子這樣嗎？直接等下輩子嗎？

 

問：這樣子改變外觀會不會是變得比較像是去迎合這個社會的要求呢？

 

愛里：沒有，這其實就是讓自己處於一個更好的狀態，讓自己更喜歡自己，就是更自信一點不是更好嗎？

 

對了還要跟鄉民說我還沒有動變性手術，我12月才要動好嗎？變漂亮不是變性之後就會變漂亮，變性只有下面改變，但是妳的外觀不會變，通常一般人覺得變性過後會變漂亮是因為很多人像我這樣子，心理上就是女孩子，所以我會不斷的精進自己的外表，打扮自己，到你要動手術的那一刻時，你已經變得很漂亮了，所以就會造成一般人覺得我們便完性後就變漂亮了。

 

 

問：一般來說變性前都要先吃賀爾蒙，才能去進行變性手術嗎？

 

愛里：不吃藥不能動手術，很奇妙，但是問醫生就是有說這就像是你手斷掉後 會有幻肢的問題，你可能會造成一些精神分裂的問題，所以吃這些賀爾蒙會讓妳做完手術後更趨近於女生，讓妳覺得你是真的回到原本的妳了，就讓妳在精神上也會比較不容易去受到影響。

 

問：那妳覺得手術動完以後網友們對你的看法會有所改變嗎？

 

愛里：不太會吧，我覺得很奇怪的地方是我外觀明明看起來跟其他女實況主差不多，但是他們依舊會覺得很噁心是男的不看，但是實際上我和其他女實況主的差異只在生理上，但是你今天看我的實況，你又不需要和我在生理上有所接觸，那請問你覺得噁心的理由是什麼？你不覺得他們的理由很可笑嗎？

 

關於生活

 

問：那妳對於家庭的期望呢？

 

愛里：我有想過啊，但是對於孩子的部分我還沒有答案，我有想過的就是養幾隻貓然後和我男友一起過生活，就平平淡淡的，跟一般女孩子沒什麼兩樣，結婚不結婚的並不是太重要。

 

問：對妳來說能不能結婚不重要？

 

愛里：不重要，有婚禮就好了，能不能公證，可不可以結婚對我來說並不重要，很多人常常問我說妳男朋友那麼愛妳了，妳為什麼要去動手術，但是我動手術其實是取決於我難不難受，我被困在男生的身體裡很難受，所以我想要動手術，這跟我男朋友愛不愛我，一點關係都沒有，我很愛我男朋友，我男朋友也很愛我，那我男朋友也是一個普通的男生喜歡女生這樣子，所以也不要再問他喜不喜歡男生是不是Gay了。

 

問：不過這基本上就像吃飯喝水一樣不太可能吧？

 

愛里：是沒錯，但是我在網路上也解釋過了我本身的發洩方式，很久以前我就把影片放在Youtube上講過了，很特殊，我想一般人也無法理解這是什麼樣的狀況，大部分的人思考都會局限在性器官裡面，其實我本身的方式就跟一般女生沒兩樣啦，可能很多人還是會想說是從後面嗎，所以一樣是用前面，但是妳會想像自己有另一種器官，你應該很難去想像吧？

 

 

問：我正在嘗試去想像。

 

愛里：其實我長期以來很不喜歡去感覺到那個器官的存在，所以我長期以來都是把它壓得很緊的，不管是穿內褲還是睡覺的時候，任何的時候我都希望它和我的肌膚是貼緊在一塊，動都動不了的感覺，那是我皮膚的一部份，並不是突出來的器官，所以你隔著棉被去磨蹭它的時候就會覺得是另一種生殖器官的快感這樣子。我做這件事情的時候也是扮演著女生的角色大概是這樣。

 

問：那這樣的性生活男朋友不會有意見嗎？

 

愛里：他當然會有意見啦，但是就…我也算是滿自私的啦，因為我實在不願意從後面拉，我是有嘗試用過手指可是這並不是我喜歡的感覺啦，我希望自己能夠等到手術以後再去嘗試這一塊，我們現在頂多就是接吻啦、抱抱什麼的，偶爾會有做愛的姿勢，你可能沒有辦法想像，就是姿勢而已，就是…假裝在做那件事情實際上就只是在擁抱而已。

 

問：以一個男生來說，這樣他覺得性生活就沒有問題了嗎？

 

愛里：我偶爾也會用手幫他，但是他叫我用嘴巴我真的不敢，其實我是真的很愛他，但是我對那邊的恐懼已經超過很多了，因為我從小就很畏懼那邊，畏懼我自己的那邊，所以看到別人的那邊我也會有一種就是很排斥的感覺，並不是說我無法接受但我就是會很害怕，沒辦法…

 

問：所以妳覺得手術後這類問題會有所改善？

 

愛里：對，所以現在他只好自己來吧，所以請那些鄉民不要在每天問我肛交的事情了(怒)。所以基本上肛交跟偽娘也不能畫上等號，有些第三性是喜歡穿著女裝來發生性關係，也不是說真的想變成女生這樣，他可能就只是喜歡穿著女裝發生性關係，但是我們就會被混為一談。

 

問：另外想要問妳的是，像剛剛這些東西妳都很敢講，但是妳自己在別人問起妳這些事情時妳是否會感覺到被冒犯到了？

 

愛里：剛開始會，會不好意思，也會覺得很煩，這明明是我的私事，你們幹嘛一直問，我也不太想回答，但是實況開久了，就會覺得觀眾對這部分的認知太少了，比我想像中的還要少，一般人對於這塊會覺得很特殊主要就是認知太少，跟我想的也差很多，我以為有一半的人會有這些認知，但實際上竟然是大多數的人都不知道，所以希望講出來能增加他們的認知，不要再被網路上的一些東西誤導，什麼變性他就是肛交，穿女裝的他就是變態這樣，其實這也蠻好笑的，穿什麼衣服就跟妳遊戲中穿裝備是一樣的道理啊，妳仔細想想妳只是換個外觀。

 

問：那如果妳男朋友想要變性妳會接受嗎？

 

愛里：如果他是真的想要變性我會接受，但如果他不願意去動變性手術的話我就沒有辦法接受，就是如果他只是想穿女裝的話，因為我覺得這樣是諷刺的啦，其實也有人問過我如果妳男朋友是變性人妳會接受嗎？我的答案是我不太想要，因為我還是喜歡很MAN的那種，其實這很諷刺，否定自己的族群然後卻又生在這一塊。

 

問：妳有沒有想過變性其實也是妳人生的一部份，那為什麼妳講這些經歷就會被稱為賣弄，其他人卻能自由的分享她人生中的經歷。

 

愛里：或許吧，但我就是想說做個普通的女生，就不想要再去聽人家說什麼妳是假的之類的，就真的覺得很煩了，因為我是覺得如果妳老是用這種方式去吸引人，那妳動完手術之後又剩下什麼呢？所以我就不想要去講這些事情，就比較不想和觀眾互動。

 

另外就是並不是每個人都能夠像節目上做到的那麼光鮮亮麗，積極正面，走不出來的，有所顧慮的人還是太多了，可能他們沒有搞清楚人生只有一次，可能也會過於女孩子氣，太嬌弱了，我想要走這條路很矛盾吧，妳要有一顆女人的心同時還要比男人更堅強，妳要用以前男人的堅強來走這條女人的路，妳才能走得下去，不然其實妳一直是那麼嬌弱，意志不夠堅強，實況觀眾隨便講個妳兩句，妳就去自殺，那妳走不長遠了。

 

 

問：所以在妳的想法中變性者是否算是一個特殊的族群呢？

 

愛里：我覺得變性前的身分算是特殊，變性後和一般人就沒有兩樣了，除了不能生育以外，都和一般的女生一樣，只是妳在變性之前的這條路就被打的很慘了，真正能走這條路的人幾乎是微乎其微。

 

問：如果妳沒有像現在這樣走出來，妳覺得妳還能夠撐到現在嗎？

 

愛里：撐不下去，當兵的時候我可能就撐不下去了。

 

問：最後一個問題，前陣子PTT上的鄉民們也有在討論妳，妳有想要和他們說些什麼嗎？

 

愛里：不要再檢舉我了，謝謝，愛看、愛罵又愛檢舉，拜託…可以問我一些和我生活有關的事情就好，不要再問我和身體有關的事情好嗎？可以的話問些妳午餐吃什麼之類的輕鬆問題，就是當作普通的女生那樣就好了。

 

問：最後再次感謝愛里接受這次的訪談，也祝妳早日完成剩下的手術。

 

愛里：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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