隱喻與暗示通常是文學的修辭技巧，運用在政治實務操作上也管用嗎？中二補選開票後，也許會有個答案。

顏家經營派系數十年，向來與國民黨若即若離，近年與泛綠接戰三次，輸贏都在五千票上下，顏寬恒對決陳世凱之役，還贏了5,899票，到了陳柏惟卻被以5,073票逆轉反超，包括刪Ｑ之戰，勝負都在3%上下盤旋。

這次補選綠軍傾巢而出，但背書提名的藍軍主帥戰將卻大多按兵不動，無論朱、韓、趙都很低調，這可能與標哥自信顏家大於國民黨有關，希望在不過度動員拉高投票率的情況下，靠長期積攢的人脈勝出，一般估計，投票率若徘徊五成上下，輸贏很可能在兩千票之內。

正因為選情如此緊繃，善於精算的柯文哲於是看到了機會，在最後關頭也插上一腳，但民眾黨內部顯然對「黑白合」有所忌憚疑慮，於是柯文哲便採用水墨渲染筆法，動用「婆媳應援團」曲線支援火力，柯媽媽巧遇古意寬厚的後生讚不絕口，陳佩琪則在臉書不假掩飾的直斥林靜儀「赤牙牙」（台語的意思接近母老虎），很是稱職的幫老公出了一口惡氣。

柯文哲與顏清標素無淵源，為什麼要蹚這池渾水？道理其實不難理解，柯Ｐ服膺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的統戰哲學，對於綠軍強打顏家黑色成分，柯文哲並無意替其漂白平反，他說「蔡英文跟顏家父子合體照片有少嗎？有利用價值時，說人家是地方賢達（注：筆者查不到此話出處）；沒利用價值時，說人家是黑道。」至於批判顏家特權，柯文哲的回應是：「就算是真的，民進黨執政五年多，為何都不處理？」這話的意思就是天下烏鴉一般黑，誰也別笑誰，雙方各打五十大板，哪裡有替朋友洗白的意思？難怕顏清標心情堵得慌掛急診。

柯文哲在此時給顏家送暖，就是不花本錢的口水人情，顏寬恒若驚險過關，也很難判斷是誰的功勞大些，但按標哥的江湖作派，日後多少要還一些，對柯文哲的2024大業不無小補；萬一少主不幸失蹄，顏家肯定會怪罪國民黨沒路用，柯文哲趁勢收編地方勢力殘部，便顯得順理成章了。

柯文哲這樣的算盤，同樣反映在他對台北市長的接班布局上，迄今為止他都表達力挺黃珊珊，但民眾黨內並不是沒有雜音，有人甚至要求她「脫橘入白」才能放心，黃珊珊則表現得很躊躇。

民眾黨雖然號稱第三大黨，但在國會尚不足以掌握大政方針的話語權，柯文哲也承認「綠5、藍3、白2」的政治現實，要想在2024取得一博本錢，切割藍營板塊製造棄保是唯一策略，即使朱立倫在此役提前出局，柯的聲望也明顯不足以壓倒侯友宜，這是他登龍之路最大的石頭。顏家終局之戰不管勝敗，柯文哲都穩賺不賠。至於師法自毛太祖的統戰策略靈不靈光，開票之夜或許可以看出一些端倪。

※作者為自由評論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