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國誠專欄:五個客觀不可能──習近平無法調停俄烏戰爭

宋國誠 2022年03月14日 07:00:00
希望習近平出面斡旋俄烏戰爭,是當前國際政治上最大的假議題,也是國際觀察家一廂情願(wishful thinking)的盲目獻策。(美聯社)

希望習近平出面斡旋俄烏戰爭,是當前國際政治上最大的假議題,也是國際觀察家一廂情願(wishful thinking)的盲目獻策。(美聯社)

希望習近平出面斡旋俄烏戰爭,是當前國際政治上最大的假議題,也是國際觀察家一廂情願(wishful thinking)的盲目獻策。我在先前的評論中,已經指出此一假性議題的「主觀不可能」。即使習近平有此意願,頂多只是以「私交」對普丁進行勸說,否則,至少存在五個「客觀不可能」。

 

第一,必須具備專業知識與能力

 

俄烏之間的愛恨情仇,從「羅斯公國」至「蘇聯解體」,具有長久而複雜的歷史脈絡。一個「斡旋者」(mediator),不是召集三邊會談即可,必須深入了解雙方的歷史恩怨、地緣利害、體制本質、民族情感、外交取向等等,從中因勢利導並拆除引線,否則只是隔靴搔癢,不得其門而入。中國也許非常了解俄羅斯,但對於烏克蘭所知有限,中國也許「知其複雜」,但「不知其所以複雜」。中國長期以「舉國之力」對付美國,根本缺乏有關烏克蘭的「小國知識」,換言之,中國不具備這些歷史知識和專業背景,也沒有這種經驗與能力。

 

第二,必須具備戰略互信

 

基於習近平的國際形象不佳,特別是對西方世界充滿敵意,習若出面,所謂「楚雖大,非吾族」,必定引起「非我族類、其心必異」的猜測。普丁也許認為習近平動機純正,但處於當今戰略互疑年代,習近平要取得烏克蘭、歐盟、北約、美國,乃至整個西方世界的信任,非常困難。特別是中國在俄烏戰爭期間採取「親俄反烏」的立場,不可能取得烏克蘭的付託與信任。中國長期以來是「全球公共產品」(global public-goods)的搭便車者,不是生產者與提供者;在缺乏戰略互信之下,難免引來「請鬼抓藥」的猜疑與嘲諷。儘管中國曾經參與區域性的「朝核六方會談」,但不是斡旋或仲裁,而是敲邊鼓。換言之,習近平不具備全球危機調停者的地位與威望。

 

中國的外交思維長期沉溺於自我中心,對國際事務缺乏「換位思考」的習慣,習近平完全缺乏國際和平框架「議題設定」的能力。(美聯社)

 

第三,必須具備「議題設定」(agenda setting)的能力

 

斡旋不是摸頭或安撫就可,也不是「動之以情、說之以理」而已,而是「白紙黑字」。斡旋者必須提出高度複雜且令當事國「絕對滿意」的調停方案,包括從立即撤軍的組織與安排,停戰協定的協商與簽訂,後續和平框架(避免破壞協定)的規劃與設定(如「非軍事區」,DMZ)。即使停戰協定出爐,除了俄烏兩國必須絕對滿意之外,也必須獲得相關利害國家的「相對滿意」。基於中國的外交思維長期沉溺於自我中心,對國際事務缺乏「換位思考」的習慣,習近平完全缺乏國際和平框架「議題設定」的能力。

 

第四,必須具備中立、客觀、公正的鮮明立場

 

中國在2月4日與俄羅斯簽署「中俄聯合聲明」之後,儼然形成一種「中俄軸心國」和東西集團對抗的態勢,乃至宣告了一場「新冷戰」的戰略檄文。習近平若要居間協調,必須在「客觀中立性」上立場鮮明、毫不含糊。但實際上,「中俄聯合聲明」不啻是普丁出兵烏克蘭的政治背書,對於至今堅決不以「侵略」(invation)界定俄羅斯進攻烏克蘭,宣稱中俄關係「沒有上限」,乃至戰爭期間依然暗助俄羅斯的中國而言,習近平若出面,無異是自毀長城、背棄聲明,等於宣告「中俄聯合聲明」自此無效。對於經常把「堅定的」、「堅決的」、「毫不動搖地」掛在嘴邊的習近平來說,這種立場狐疑、態度搖擺,翻臉如翻書的反常行動,必定使其自身誠信盡失,淪為國際笑柄。

 

第五,必須獲得美國同意

 

美國總統拜登雖然宣布不出兵協助烏克蘭,但並不表示美國願意放棄全球龍頭的領導地位。在俄烏戰爭中,奔走於路途的斡旋者何其多?連土耳其、以色列都想軋上一腳,爭奪「世界和平使者」的榮譽。習近平若斡旋成功,一舉登上全球戰略老大的地位,那麼拜登豈不提早退休、回家種田去?換言之,習近平如果出面,無異是和美國爭奪國際領導權,如果不慎成功,豈不證明美國已經衰落,沒有資格繼續領導世界?換言之,美國只是希望習近平「從旁遊說」,不會同意習近平「主導斡旋」,更不願看到習近平達成使命而使美國臉上無光。

 

基於以上五個「客觀不可能」,習近平還是留在國內,好好編織「中國夢」,搞定自己終身國家主席的20大吧!

 

※本文作者為政治大學國際關係研究中心研究員,政治與文化評論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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