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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台關係新版事實清單最有價值的一句話

Translation Matters 翻譯有要緊 2022年05月19日 07:00:00
美國國務院新版美台關係事實清單寫到:「美國持續鼓勵和平解決兩岸分歧,並與台灣人民的期望和最佳福祉一致。」(圖片擷取自美國國務院網站)

美國國務院新版美台關係事實清單寫到:「美國持續鼓勵和平解決兩岸分歧,並與台灣人民的期望和最佳福祉一致。」(圖片擷取自美國國務院網站)

關於美國國務院於今年5月5日更新網頁上美台關係的事實清單(Fact Sheet: U.S.-Taiwan Relations),在眾多段落的文字增減之中,我認為新版中的台美關係最有價值的一句話是:

 

The United States continues to encourage the peaceful resolution of cross-Strait differences consistent with the wishes and best interests of the people on Taiwan.

 

「美國持續鼓勵和平解決兩岸分歧,並與台灣人民的期望和最佳福祉一致。」

 

也就是說,美國的態度是希望兩岸和平地做出決定,而這個決定必須符合台灣人民的期待。

 

筆者認為,美國的這句話就是用來對應中國的不放棄武力統一台灣。暗指,中國如果連最起碼的和平都做不到的話,美國可能將會有所反應或動作。而美國會有什麼反應動作,這裡並沒有告訴我們。

 

當然這不是唯一一句台美關係中最有價值的話,但在所有眾多新的改變之中,它是最新最有價值的!

 

為何最新

 

1.說最新其實不是今天最新,最早在拜登剛上台的那個週末共機突擊飛入防空識別區,趁新人上台之際迎頭警告,使得國務院發言人普萊斯在1月23日週六加班立刻發出新任政府上台以來第一個警告PRC的聲明,當中便正式提到這句話。

 

2.而更早之前,前國務卿蓬佩奧在1月9日取消美國對台自我限制的交往守則時,媒體訪問總統當選人拜登陣營的態度,就提到了這句話。

 

3.在更早之前還在競選期間,民主黨從黨綱中修改「一中」的文字,便加上了這句話,而競選團隊中關於外交事務的負責人就是現任的國務卿布林肯。

 

4.談談最新的,在3月2日俄烏之戰爆發後,拜登指派美國前參謀首長聯席會議主席穆倫帶領資深的國安訪團來台給台灣安心,也說了這句話。

 

5.去年11月12日布林肯王毅為拜席視訊會做事前溝通準備,在通話中布林肯也對王毅說了這句話。

 

6.而那之前一個月,國防部發言人柯比針對中國另類國慶閱兵搬到台灣的防空識別區,柯比也說了這句話,而柯比的用字是「Taiwanese」。

 

以上可以看到拜登的民主黨政府是全面且一致的在不同的時間、在多個場合,都表達了美國希望見到兩岸在這個議題上得到和平解決,尤其是要符合台灣人期待。

 

3月2日俄烏之戰爆發後,拜登指派美國前參謀首長聯席會議主席穆倫帶領資深的國安訪團來台。(圖片取自總統府)

 

為何最有價值

 

不同於一法三公報六項保證中的所有文字,這句話尤其後半段的文字:「consistent with the wishes and best interests of the people on Taiwan」,可以說是過去從來都沒有的。

 

上海公報中第12條美方聲明:

 

The United States acknowledges that all Chinese on either side of the Taiwan Strait maintain there is but one China and that Taiwan is a part of China.(美國認知到台灣海峽任一邊所有的中國人,都維持只有一個中國,而台灣是中國的一部分。)

 

The United States Government does not challenge that position.(美國政府不挑戰上述這個立場。)

 

It reaffirms its interest in a peaceful settlement of the Taiwan question by the Chinese themselves.(美國政府重申,美國關注中國人自己和平處理台灣問題。)

 

從以上公報中美方立場的文字看來,裡面所指的「Chinese」是指海峽兩邊的人民、兩岸中國人,當時中國人口數字我無法確切知道,但當時台灣人口有一千八百萬人。

 

也就是說,當時公報中的定義並沒有出現「people on Taiwan」、或「Taiwanese people」的用字,從時空背景很容易可以理解,台灣人當時在威權的蔣氏父子施以戒嚴下,剝奪了定義自我的自由,但不管如何主體還是這一千八百萬人。

 

雖然1979年美中正式建交後,美國國會通過台灣關係法這個國內法,當中完全只用「people on Taiwan」(意指:台灣領土上的人民。台灣指台灣澎湖)這個中性沒有爭議的用字來定義台灣人,而不是直接用「Taiwanese」、或「Taiwanese people」這樣直接表達身分認同的用字。

 

而今這個主體不但成長到2350萬人,台灣持續深化民主,絕大多數人的身分認同是台灣人。現在拜登的民主黨政府也直接清楚的強調要符合台灣人(people on Taiwan)的期望和利益來和平解決分歧,去平衡那些老舊了的、不公平的公報中用字「兩岸中國人自己」(by the Chinese [on either side of the Taiwan Strait] themselves)和平處理台灣問題。

 

但這個事實表述不是首次

 

我的意思不是要否定這一句話當中的用字 「the peaceful resolution of cross-Strait differences consistent with the wishes and best interests of the people on Taiwan」非首次出現,而是關於清楚使用台灣人的身分認同。

 

前國務卿蓬佩奧在2020年11月12日播出的電台訪問中,說出了一段他真實的認知,他說:

 

Taiwan has not been a part of China, and that was recognized with the work that the Reagan administration did to lay out the policies that the United States has adhered to now for three and a half decades, and done so under both administrations.(台灣不是中國的一部分,這是雷根政府承認的,也反映在美國遵循的政策上至今35年了,而且在我任職的兩個行政部門都是如此。)

 

蓬佩奧是第一位美國現任國務卿公開的親口說出台灣不是中國的一部分,這樣的價值和這個紀錄至今仍未被打破超越!除此之外,在這段訪問中他還三次提到台灣人:

 

1.一次是中國應該尊重住在台灣的人:The people who live on Taiwan ought to be honored.

 

2.一次是中國人和台灣人一天無法達成共識就繼續維持現狀:the Chinese and Taiwanese can’t figure their way through this.

 

3.還有一次是美國對台灣人及對中國所做的承諾:the promises that have been made between, frankly, China and the Taiwanese people.

 

尤其當中第2、3次都非常清楚直接指出台灣人的身分認同,即延續自當時的上海公報到今天主體都一直沒變,就是台灣人,儘管公報上文字使用兩岸中國人(the Chinese on either side of the Taiwan Strait),或儘管台灣關係法中採用不涉及身分認同的台灣領土上的人(the people on Taiwan ),又或儘管布林肯帶領的國務院保守地保留地謹守分寸,與台灣關係法一致使用的台灣領土上的人(the people on Taiwan )。比較以上,前國務卿蓬佩奧仍然是比起現在民主黨政府還超前的,大膽且自然地使用了台灣人的身分認同。

 

蓬佩奧是第一位公開親口說出台灣不是中國的一部分的美國現任國務卿。(資料照片/張哲偉攝)

 

使用正面表述和多方面表述

 

在2018年舊版當中,可以相對於新版這句最有價值的話的是:

 

The United States insists on the peaceful resolution of cross-Strait differences, opposes unilateral changes to the status quo by either side, and encourages both sides to continue their constructive dialogue on the basis of dignity and respect.(美國堅持和平解決兩岸分歧,反對任何一邊片面改變台海現狀,鼓勵雙邊在尊嚴和尊重的基礎上持續進行有建設性的對話。)

 

如果比較新舊版的這兩句話,新版是強調台灣人的期望和利益,舊版是強調雙邊的尊嚴尊重。舊版還說了「反對任何一邊片面改變台海現狀」,雖然新版刪去這句話,注意!這句話也完全沒有出現在一法三公報六保證當中,那麼這刪去的這個動作可以解讀是允許單邊可以改變現狀嗎?雖然我沒能解答,但這句話還是經常出現在這屆拜登政府所有公開發言當中,也因此去猜測有無可能是允許單邊改變現狀,其實沒什麼意義。

 

倒是可以觀察到新版當中對於美台關係做出正面的表述,不再使用舊版當中的負面表述,例如:

 

1.The United States... , acknowledging the Chinese position that there is but one China and Taiwan is part of China

 

這個其實是負面表述,也就是「The United States does not challenge that position.」

 

2.The United States does not support Taiwan independence.

 

只說「不支持台灣獨立」,但不說「支持台灣獨立」,這是負面表述。注意!這句話同樣也完全不在一法三公報六保證當中。

 

3.The United States ... , opposes unilateral changes to the status quo by either side

 

「反對」一詞,這明顯的本身就是一個負面表述。

 

也就是說,新版的這段內容都是正面表述,這當中的差別在於負面表述法比較會給人限制和壓迫,而正面表述法感覺是積極正向的、開放的。到這邊聽起來都不錯、確實令人期待,不過、提醒一下,那些限制和壓迫還是藏在一法三公報六保證中,以及拜登政府其他管道中公開表示。

 

還有一個特點是多方面表述。舊版當中比較是繼承以前政府一板一眼的模式純粹寫著政治方面的美台關係,例如排在美台關係這個欄目之後的對台援助(U.S. Assistance to Taiwan),寫著「1950、1960年代美國的對台援助創造了台灣的繁榮經濟,而目前不再有對台援助」

 

這樣的寫法通常是對的,政府在寫兩國關係時本來就是會分類有政治上(on relations)、經貿往來上(on economy and trade)、文化交流上(on culture and exchanges)等等不同的分類。

 

而在新版當中,不但有多方面表述,講了一點美台之間關鍵性往來的夥伴和友誼關係;而且還有重複表述,講到AIT美國在台協會的作用,結果在第二個欄目的外國代表(Foreign Representation)還詳細敘述業務項目,並介紹主席名字。

 

以上這樣非典型的表述法是這屆政府的特別用意,也算是一種創新突破。這次引起台灣人做出各式解讀和感受,有人覺得歡迎肯定,有人覺得新舊版的內容在政治上其實差異不大(或者有人覺得很大),也有人覺得儘管不是明顯的在政治層面上有所變動,美台關係之間確實有不少實質進展,確實升溫。(本文由Translation Matters 翻譯有要緊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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