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年6月13日與14日兩天，中國河南省發生多起民眾防疫健康碼突然轉紅的離奇狀況。這些民眾很快發現他們都是四間河南村鎮銀行的存戶，在4月份起銀行就傳出網上系統出現問題，導致存戶無法提款，因全中國各地數十萬存戶被影響，涉及近400億元的人民幣存款，使得部份存戶集合起來到河南鄭州維權上訪。自從2020年2月開始，用手機綁定的健康碼就成為了中國人民的電子通行證，一旦健康碼變成紅色就要被隔離。健康碼影響中國人民行動自由，因此外界強烈質疑這次的事件是河南當局所為，為的是要阻擋存戶再次到河南「討錢」。此事件發生後引發輿論「炸鍋」，而官媒也發言批評。從這次事件可看出一個重大警訊。

防疫工具成為控制人民自由的工具，民怨上升

多數媒體認為村鎮銀行存戶健康碼轉紅的事件凸顯中共利用防疫工具來控制人民、是數位威權的展現。其實，這不是中共第一次用健康碼來實行維穩。在2021年11月的時候就有數名維權律師及公民記者發現自己的健康碼被轉紅，導致他們無法進入上海，便懷疑健康碼被政府用來作為限制他們行動的工具，不過當時在互聯網上並沒有引起太多關注。

自從上海封城兩個月後，中國人民開始意識到政府的監控無所不在──為了達到清零防疫，連最富裕繁華的上海都必須面臨嚴厲的封控，上海居民最基本的民生問題都不比「清零」目標重要。這次事件可能帶給多數中國人民一樣的感受。以往政府只針對特定人士實施維穩，且在中國的言論控制下人民通常不會得知這些消息，但如今政府卻明顯針對幾十萬名銀行存戶，試圖阻止這些民眾領回存款，維護其自身實質利益，並以健康碼轉紅的詐騙手段來阻擋他們進行合法申訴。對於中國人民而言，這代表不只是村鎮銀行的存戶，而是只要在銀行有存款的人都可能被政府視為破壞社會穩定而「被維穩」的對象。筆者認為，上海封城之後的民怨四起導致人民對政府的觀感惡化，而河南的健康碼轉紅事件更是凸顯出政府將維穩矛頭轉到普羅大眾的趨勢，導致民意炸鍋，連官媒都無法替河南當局辯護。

地方仍試圖遏止上訪，民意反應機制失靈

河南當局為何採用如此粗糙的方式來防止村鎮銀行存戶再次前往河南上訪抗議呢？筆者認為可能與近期推出的條例有關。信訪制度為中國特有的申訴方式，人民可藉由這樣的形式向同級或上一級的單位「上訪（投訴請求）」，但地方政府打壓上訪者、甚至雇用民間人士在北京攔截上訪者的案例不勝枚舉。

2022年5月1日，中國實施了新的《信訪工作條例》，內容規定相關單位及工作人員不得對上訪人態度惡劣、作風粗暴、打擊上訪人，也不得對集體上訪置之不理。在新的條例實施後，河南政府擔心村鎮銀行的儲戶再度上訪，但不能再像往常般以暴力方式驅趕他們，情急之下便用健康碼來避免存戶到河南集結抗議。

從健康碼轉紅的事件可看出，新條例的推行並沒有保護上訪者的權益，因為地方政府在面對新條例的限制後仍試圖找變通方法來阻擋上訪者，未來地方政府阻止上訪的案例恐怕不會減少。即便上訪有諸多困難，但從這次的案例可看出，人民依舊仰賴信訪制度替自己伸張權益，這代表中國缺乏暢通的民意反映管道，是社會矛盾增加的原因之一。

警訊：經濟放緩社會矛盾浮現，抗爭行動恐增加

中國近年來因對民間實施嚴厲監管、再加上清零政策，導致中國經濟停滯，而嚴厲的監控也造成社會的反彈，從近期互聯網上網民對於今年發生的個別事件（徐州八孩、上海封控、唐山圍毆女子）的批判可感覺到民怨上升，而且跟往常不一樣的是這些民怨並非都只針對地方政府。當一般民眾用上訪等合法方式為自己申訴卻被官方阻擋時，這些民眾可能被迫要用體制外的行為來撼動政府。近期的抗爭行為可能會增加，是中共當局不得不面對的警訊。

※作者為國防安全研究院中共政軍與作戰概念研究所助理研究員。本文授權轉載，原文出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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