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左」情緒導致中國政治不穩和社會撕裂

薄扶林魔僧 2022年09月11日 00:02:00
習近平與他的「國師」們和部分香港民運人士的共通點,就在於他們的「左傾愛國主義」。(美聯社)

習近平與他的「國師」們和部分香港民運人士的共通點,就在於他們的「左傾愛國主義」。(美聯社)

上文說到,八月時中共的「皇位鬥爭」正呈五權分立之勢,二比二的格局。文章一出,久已消失於螢幕前的習近平和李克強再度公開露面。李措辭強硬,說要堅決改革開放,國務院表示九月初會推出一系列新經濟政策;「財金系」亦和美方達成共識,以香港為「中立場」,容許美方人員在香港審查在美上市的中國企業帳目;習近平則表現和諧,不再說些極左言論。

 

民間和輿論上則掀起一小鼓批鬥左翼「文組人」的風氣,先有某「中共喉舌」編訂的學生教科書被批評插圖猥瑣醜陋,終於導致一些左翼人士被革職收場;後來又有親共建制「作家」被指詩詞歌賦水平低,被網民罵到被取消專業團體的會員資格;有若干文化人十多年前的醜聞也被陸陸續續地翻了出來挫骨揚灰。

 

果然,中共兩位大佬重新出來不幾天,現在又宣布「二十大」提早於10月16日舉行,疑似是一些讀諸葛亮、《孫子兵法》的左翼文人,即是七月時要軍部公開表忠那些儒生們很重視的禮儀玩意那班,想要「玩程序」去扭轉一些本來正由讀《鹽鐵論》的技術官僚在主導的局面。成都隨即又再「封城」,港股本來也是突破兩萬點,升好幾天後,這兩天又跌回去了。

 

以「六四事件」後大陸和香港的情況看今日亂局

 

局面固然混亂,但當然也不是從未發生過。很多人會把今日的情況,即 2019 年香港「時代革命」爆發之後,與八九年北京「六四事件」後的情況互作比較,特別是用來看共黨內對大型政治災難爆發後、亡黨亡國危機當前時,通常會如何應對。

 

先用所謂「開新篇」後新時代的視覺,回顧一下舊時代「六四事件」的來龍去脈。筆者發現,華文世界普遍將「8964」定性為一場以中國為核心的民主運動事件。但實情是,對蘇聯有若干研究的朋友都知道,當年同一時期,蘇共控制的東歐也在行「改革開放」,但成效不彰,終於在波蘭捷克等國也是 1989 年同時間爆發各自的「六四事件」,並有不少成功爭取民主,新的制度延續至今,只是大陸和香港的部分失敗。

 

而「外國勢力」方面,當年由美國總統尼克森時代開始奉行「聯中抗俄」政策,主要目標就是要令蘇聯解體。當年北京「六四事件」爆發後,美方確是支持了很多香港民運人士去哭喪、支聯會百萬人點蠟燭、民主歌聲獻中華、民主女神像一類「畫面」去在外國報導。當年蘇共中央亦對北京六四鎮壓大為震驚,「保守派」和「改革派」時有決裂,沉澱了兩年,1991年莫斯科又爆發示威,軍隊拒絕開槍鎮壓,香港民運人士在東歐的任務成功,12月25日蘇聯解體。

 

回到中國,領導人發現自己兩年前下令血腥鎮壓,又是因管理不善,軍警「綠衣人」在全球電視直播下殺紅了眼,闖下彌天大禍。終於香港人點蠟燭點到蘇聯解體,北大人「嚇死寶寶」。北京經大量快速而深入的討論三星期後,1992年1月18日馬上就匆匆上演「鄧小平南巡」,宣布第二次改革開放,穩定了人心。「第二次改革開放」簡單來講就是「投降輸一半」,主動放棄經濟控制,換取保留政治控制,成功保住了共產政權,直至今天。

 

習「左派」與90年代香港民運人士的共通點

 

但這些都不是筆者今天想說的。筆者今天想說的其實是蘇聯解體、中共投降輸一半後的支聯會和李柱銘一大票「和理非」民主派社運人士,和習近平一派左翼人士與他們的共通點。

 

首先以80年代自由世界老大哥列根「星球大戰」反蘇聯的「全球行動」格局來看,「六四事變」中支聯會和香港人的角色,就是在螢光幕上向全世界賣弄慘情「打文組」助攻。真正「有action」要流血、要發動政變的地方則是在阿富汗和克里姆林宮,蘇聯才是主角,香港和中國是配角。當時大家在人事和資源上已準備要長期作戰,怎料三年內已成功搞到蘇聯解體,中共主動求和。那中國民主化的次要任務就不急,以後再算。李柱銘一票人立下大功,「老大哥」也是佛心老闆(也要做個好樣子給其他仍在努力的小弟們看),又有長期鬥爭的預算,就養住這班人,直到 2019。

 

問題是,若你看看他們編訂的那些六四事件紀念冊,這些「文組人」其實就是一班唯心主義者,以自己看到的香港民主、北京鎮壓為全世界的核心,而不知有莫斯科和「星球大戰」。而且「電視直播哭喪」在1989、90、和 91 年確實曾有效用,他們就把這當成世界真理的全部,在之後二十九年不斷喃喃自語數星星,繼續做,繼續做,繼續做,直至徹底失敗,還在說不要放棄自己的信仰。

 

習近平與他的「國師」們和這班香港民運人士的共通點,其實就如筆者上編文章所說,在於他們的「左傾愛國主義」在十多年前確實曾一度在世界舞台上成功:還記得以前中國人在外,就是偷渡客、黑社會、好一點也是小餐館老闆、小武術大師的形象。經「強國夢」包裝,幾年間現在中國人在外變成上賓,洋人也要學普通話。「左傾愛國主義」者提倡的大外宣固然是當中成功的催化劑、加速劑之一,但當然還有美國因金融海嘯後經濟不景、急需尋找新市場、量化寬鬆後的美元資金也需要尋找容易「把餅或大」的美夢和高增值項目去投放資本,終於也和馬雲一班後來的「財金系」一拍即合,形成 2019 年前的「中國夢」盛世。

 

「文組人」的思想方法缺憾 「二十大」混亂恐持續

 

說回今日情況,筆者對於現代化的中共中央對於時局改變的認知能力、建立內部共識和妥協的效率,本來是沒有疑問的。看1991年時由蘇聯解體到鄧小平南巡只消三個星期光景。

 

令我擔心的是,不論是李柱銘還是習近平,「文組人」似乎總是在思想結構上與其他正常人類理解的專業學問存有一條非常之難以跨越的鴻溝。舉個例說,你有病去看醫生,醫生會因你的具體病情,建議你應該接受內科或是外科治療。例如十年前「強國夢」當時有用就去用,再以前「韜光養晦」有用便去用,沒有什麼真理不真理的。這本應是任何專業判斷問題的一個基本方法,但不知道為什麼「文組人」就總是「我這一生人相信的就是內科醫學。攪外科的全是沒用的垃圾,有病看外科的人死全家!!」滿臉通紅地揮舞著小拳頭那樣子,然後兩三百年來一直樂此不疲,偶有帶來人類社會的進步,但總是要伴隨更多不必要的生靈塗炭和傷痛。

 

然後正所謂「一朝得志語無倫次」,一班又一班本來只是靠唯心信仰(而不是實證經驗)來鼓一口氣活下去的「文組人」,假如有了千載難逢的一次機會,去證明自己的理論在某一特定「病例」中有用(例如2010年代初的習近平,和1989-1991年的李柱銘),往往就只會死牛一面頸地繼續永久相信地執行下去,直到滿盤皆落索。

 

說回中共「二十大」,筆者最擔心的,就是這種「極左」情緒會在未來兩個月不斷導致大陸方面的政治不穩和社會撕裂,而技術官僚、金融才俊和軍方也沒有上述那種形而上學「搞思想」的技術,去把這班人拉回到實際問題的討論上。若一不小心就算不搞到世界大戰,拖累了全球經濟復甦的進度,也就麻煩大了。

 

※作者為香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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