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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嘉宏專欄:賴清德派系治理的這一課

陳嘉宏 2023年05月29日 07:02:00
民進黨中央因為吳沛憶(圖左)在中正萬華的民調不夠高擬徵召鄭家純(圖右)參選,引發黨內風暴。(合成圖片)

民進黨中央因為吳沛憶(圖左)在中正萬華的民調不夠高擬徵召鄭家純(圖右)參選,引發黨內風暴。(合成圖片)

民進黨打算徵召鄭家純與李正皓的新聞惹得沸沸揚揚,但報端上一個匿名新聞其實更引人注意。為了解釋民進黨為什麼要在台北中正萬華區徵召鄭家純,民進黨高層對媒體表示,早就在該區進行內部民調,結果顯示,吳沛憶、劉耀仁、顏聖冠等三位表態的在地議員以及前任議員,與可能出線對手都「相差近2位數」;如果民進黨人選單獨有機會贏,必然會提自己人,但差距超過兩位數就另當別論。

 

這匿名新聞有兩個不尋常:第一、民進黨中央想解釋自己為何在中正萬華區屬意徵召鄭家純,這沒有問題;但鮮少有人會把「所有在地議員都與對手差距兩位數」公開說出來,這不僅長他人志氣,更傷害黨內同志。第二、不該說還是說了,顯見民進黨中央在折衝徵召提名過程的確承受相當大的壓力,這也代表不只中正萬華與永和區,綠營在全國各地待徵召選區,恐怕都已經陷入派系傾軋的窘境。

 

姑且不論鄭家純是否適合空降中正萬華,所謂「差距達二位數的艱困選區是只好徵召黨外人士」的說法,其實並不真確。以4年前的新北汐止選區為例,由於黃國昌棄選,民進黨臨時根本找不到替代人選,在逼不得已的情況下,於選前三個多月徵召出身太陽花學運的年輕選將賴品妤。僅僅花了100天,賴品妤從民調落後超過15%一路追趕,最後以不到三千票的差距勝過國民黨提名的李永萍。

 

民進黨此刻在中正萬華最強的選將是市議員吳沛憶,1987年次的她與賴品妤同樣出身自太陽花學運,而不同於賴品妤的出身偏向時代力量系統,吳沛憶更是少數由民進黨體系培養出來的太陽花世代。吳就讀台大政治系,在學校就參加台大濁水溪社,並早在2008年就投入野草莓運動,還在馬政府時期組隊抗議陳雲林來訪;清大社會學研究所畢業後,她進入小英基金會工作,在太陽花學運擔任媒體組組長。2014年她正式加入民進黨,擔任過發言人等多項黨職,兩次參選中正萬華區議員選舉,都拿下民進黨在該區最高票當選。

 

既然賴品妤可以在短短100天克服15%以上的民調落後當選立委,當然也沒理由在此刻看壞吳沛憶在中正萬華的選情。何況,歷經多年的選民變遷,中正萬華其實早已不是傳統的民進黨艱困選區。民進黨中央大動作釋出落後兩位數民調差距的訊息,這很自然被視為「黨中央不讓吳沛憶選」,所謂吳出身英系而懷壁其罪的理由也就在民進黨內不脛而走。

 

同樣的狀況也發生在高雄左楠選區。在新系劉世芳棄選後,早已表態要加入民進黨的黃捷是最強人選;不過,黨中央卻以黃捷選區在鳳山,且當地已有實力足以當選的市議員而擱置此案。民進黨中央在中正萬華區因民調不夠高而想排除吳沛憶,但來到左楠區時,民調高卻又變得沒那麼重要了。此議違反實力原則,也無視黃捷的全國性知名度一旦投入參選可能帶動的外溢效益,同樣落入派系爭地盤的口實。

 

民進黨的派系共治一直是它選舉提名佈局的優良傳統,在派系共治下,民進黨不一定會在每一個選區提出它最強的人選,但一定會提出最多派系共同支持的人選。派系在不同選區的提名佈局中折衝,若能在特定選區中退讓,一定也會在不同選區中獲得回饋,是謂「有給」就會「有得」。正因為政治是眾人之事,再強的派系也需要其他派系的合作,不會有永遠當權的派系,同樣也不會有永遠倒楣的派系。

 

當派系共治碰上總統立委合併選舉則又更複雜了,但一般而言,總統提名人所屬的派系會比較「收斂鋒芒」,甚至主動讓渡自己所屬派系的若干選舉地盤與利益;這目的也很簡單,就是希望團結所有派系心無掛罣地為總統大選抬轎,為爭取最大的勝選而共同努力。

 

新潮流系是民進黨乃至於全台灣政壇實力最強的派系,為民進黨培養了無數的政治人才,但民進黨卻遲至今日才出現第一位新系出身的民進黨總統參選人;箇中原因同樣不難理解,因為新系內聚力(排他性)強,能鬥肯鬥,反而使不同派系對新系出身的領導人多了戒心。作為民進黨現在的領導人,賴清德如何在不同黨內勢力折衝樽俎,成為派系共治的核心,他的挑戰與功課顯然還非常多。

 

※作者為《上報》總主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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