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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杰:與中國合作還是跟中國脫鉤 美國和西方的生死抉擇

余杰 2020年04月23日 00:00:00
瘟疫過後,我們將面對一個全然不同的後全球化世界。(湯森路透)

瘟疫過後,我們將面對一個全然不同的後全球化世界。(湯森路透)

二零二零年四月三日,一群親中的美國學者、卸任官員及社會名流,聯名發出公開信,呼籲「美中合作,拯救全球生命」,並批評川普政府目前對中國利用病毒發動「超限戰」的諸多反制政策。作為美國極少數對外傳播美國價值的官方媒體,《美國之音》偏偏重點報道這封觀點已然背離現實的信件。

 

美中合作是「請鬼開藥單」

 

《美國之音》顯然認同這封信的觀點,而《美國之音》的觀點儼然是美國政府立場的對立面。難怪四月九日白宮罕見地在每日簡報中,以「《美國之音》花你的錢為獨裁政權代言」為題,指《美國之音》是由美國納稅人資助的全球新聞網路,它每年花費約兩億美元向全球人民「講述美國的故事」和「清晰有效介紹美國的政策」,但是《美國之音》經常為美國的對手中共政權說話,而不是為美國公民說話。

    

這封在瘟疫奪命的陰影下跟美國和西方主流民意對立的、「政治正確」的信件是中國大外宣拼圖中的一塊:這封題為題為《拯救美國、中國與世界各地的生命》的公開信,由九十多名美國學者和前政府高級官員聯署,它輕描淡寫地批評了中國政府前期對疫情的隱瞞,又高度讚揚和期許中國在抗擊疫情方面做出「積極貢獻」。公開信寫道:「沒有美國與中國在某種程度上的合作,任何抗擊新冠病毒疫情的努力都不會取得成功。」

    

公開信的簽名人中包括前國務卿奧爾布萊特(Madeleine Albright)、前國防部長哈格爾(Chuck Hagel)、前駐華大使洛德(Winston Lord)、澳大利亞前總理陸克文(Kevin Rudd)等,未來學學者約瑟夫·奈(Joseph Nye)、前哈佛大學校長及前財政部長拉里·薩默斯(Lawrence Summers)等。

    

公開信的四位發起人之一、前任國家安全顧問斯蒂芬·哈德利(Stephen Hadley)在新聞稿中如此解釋寫這份公開信的目的:「我們希望鼓勵全球共同努力。」公開信的另一位發起人、在歐巴馬政府時期負責東亞事務的助理國務卿柯特·坎貝爾(Kurt Campbell)認為,即便中美兩國間存在不信任,兩國政府也應該求同存異。美國智庫亞洲協會美中關係中心主任夏偉(Orville Schell)也是公開信的發起人之一,他說:「無論中美雙邊關係處於何種狀態,新冠病毒大流行的全球挑戰迫使我們竭盡所能,通過合作來共同尋求挽救生命的方法。」另一位發起人、前美國副助理國務卿、加州大學圣迭戈分校教授謝淑麗(Susan Shirk )則指出:「全球挑戰需要全球解決方案,這必須涉及世界上兩個最大經濟體之間的協調。」

 

讀到這些瀰漫著陰溝中氣味的文字和觀點,不僅讓人想起「請鬼開藥單」這個典故。這是美國菁英階層智識陳舊、德性敗壞的標誌,他們自以為聰明,絲毫沒有意識到他們發出的是瘋人院中瘋人的囈語。這是親中派、全球化論者(新自由主義)、實用主義者、馬基雅維利主義者和季辛吉主義者的大集合——正是這群人在過去三十年裡將中國這個魔鬼從潘多拉的盒子裡放出來,他們對自己的罪過毫無反思,反倒希望美國繼續沿著這條亡國滅種的道路走下去。他們不是美國的賣國賊,誰才是美國的賣國賊呢?

 

戰後的第二波全球化,從上世紀九十年代延續至今,對美國和中國兩國的國運帶來決定性影響。(湯森路透)

  

中國絕對不是美國可以合作的對象,中國是比昔日納粹德國、軍國主義日本和共產主義蘇俄還要可怕的對手。這場已然重創美國和西方的中國病毒之所以肆虐全球,即便不是中國政府蓄意為之,至少中國政府是罪魁禍首。中國沒有認錯、道歉、賠款,反倒發起新一波的大外宣,污衊、誹謗、嘲笑美國和西方。更危險的是,中國軍方趁美國羅斯福號航母上的官兵染上病毒之際,派遣軍機騷擾台灣和日本,派遣航母艦隊出海秀肌肉,嚴重威脅美國的國家安全。跟這樣的流氓國家如何合作?

    

跟中國合作,不是緣木求魚,而是與虎謀皮,乃至自己找死。這些自以為聰明的美國菁英,不願傾聽川普總統講述的「農夫和蛇」這個小學生都懂的故事,他們自以為是地要繼續充當農夫的角色,以為蛇是其好朋友。

 

全球化造就中國崛起,卻讓美國淪為輸家

 

戰後的第二波全球化,從上世紀九十年代延續至今,對美國和中國兩國的國運帶來決定性影響。任教於加拿大約克大學的、台灣背景的政治學者沈榮欽在評論文章《全球化造就中國崛起,卻讓美國淪為輸家》一針見血地指出,全球化造成的結果是,國際貿易與國際資本流動的快速增加,但同時產生歐美國家的去工業化與中國等開發中國家的工業化,使得已開發國家與開發中國家的差距縮小。

    

對美國而言,從這場全球化中得到的好處是:第一,美國消費者可以從沃爾瑪等超市購買到中國製造的價格低廉的日用品。但另一方面,價格低廉往往意味著質量低劣,關於中國製造的毒餃子、毒寵物食品、有毒的嬰兒用品等報道不絕于縷,而若干中國製造的產品是由勞改營中的囚犯生產的——誰能跟這種無償勞動力競爭呢?第二,美國本土從此不用設立那些嚴重污染環境的產業,這些產業被移到中國等亞非拉國家,中國則不惜付出毀滅環境的代價——西方左派對此亦視而不見。第三,這種「中美合作」產生了一個龐大的買辦集團(中美皆有),這封公開信的簽名者都是屬於此買辦集團的獲益者,沒有中國提供的機會,他們不可能春風得意或一夜暴富。

 

那麼,美國失去了什麼呢?仔細數算,美國得不償失:首先,看得見的是製造業的消失,以及上千萬工作機會的喪失。沈榮欽指出,研究發現,受到中國貿易直接影響的美國城市,不僅製造業工作機會流失、失業率增加,而且平均每人每年收入減少五百四十九美元,而收到聯邦相關補助僅五十八美元。國內貧富差距因而擴大,也影響了國內政治與社會的發展。這是柯林頓和歐巴馬們故意迴避的事實,也是讓川普當選的民意基礎。

    

其次,看不見的損害更為致命:美國賴以立國和強大的清教徒的工作倫理受到嚴重腐蝕,東西兩岸菁英群體產生不勞而獲的幻想。此次武漢肺炎肆虐,美國舉國上下才猛然發現,作為世界唯一的超級大國,居然連生產口罩、防護服、呼吸機的能力都喪失了,美國第一千金伊萬卡在社交媒體上教國民如何手工製作布口罩,看到這樣的畫面,既感到荒謬又感到辛酸。而以這封公開信簽名者為代表的官僚、學閥、名校、華爾街金融巨頭、主流媒體、好萊塢等構成的川普所說的「深層政府」,正是讓美國陷入危機的始作俑者。他們枉顧國家利益,只顧自己及家族利益,成為被中國收買的「利益共同體」。

    

中國病毒是對美國的迎頭痛擊,更是警世鐘聲。Pimco全球經濟顧問Joachim Fels接受 MarketWatch採訪時表示,這場危機將留下長期傷疤,全球化可能會逆轉,企業可能會試圖降低全球供應鏈的複雜性和風險,政府會出於安全考慮而抑制國際貿易、旅行和移民,對高度依賴貿易和旅行的公司、產業和國家的商業模式造成持久影響。沈榮欽分析說,美國政府會設法說服廠商將更多的價值活動帶回美國,以降低失業大軍與經濟衝擊的影響,這不僅是美國的功課,也會是世界其他國家的作業,「第二波全球化的面貌終將改變,瘟疫過後,我們將面對一個全然不同的後全球化世界」。這些都還只是就經濟層面而言,在政治層面的影響將更大,美中新冷戰乃至熱戰的危機將迫在眉睫。對民主世界而言,這反倒是好事,「當斷不斷,反受其亂」,再拖下去,時間只會對中共更有利——中國就像毒藤一樣,纏在大樹上,直至將大樹絞殺才肯罷休。在此一歷史轉折點,唯有與中國脫鉤、並在戰略上將中國準確定位為「敵國」,美國及西方世界才有可能打贏這場艱巨的「自衛反擊戰」。

 

「別了,中國」是亡羊補牢、未為晚也

 

中共在一九四九年奪取政權時,外交上向蘇聯老大哥「一邊倒」。毛澤東一篇檄文《別了,司徒雷登》,何等煽情、何等高亢。然而,到了文革後期,中共眾叛親離,經濟千瘡百孔,且面對反目成仇的蘇聯的核武器攻擊之威脅,不得不向美國拋出橄欖枝,邀請美國總統尼克森訪華。後來,鄧小平開啟改革開放,其實就是主動依附於美國開創的國際政治經濟秩序,搭順風車,悶聲發財。在尚未富足時,韜光養晦;在自以為足夠富足時,則要出頭稱霸了。

 

這場已然重創美國和西方的中國病毒之所以肆虐全球,即便不是中國政府蓄意為之,至少中國政府是罪魁禍首。(湯森路透)

 

既然中國要出頭稱霸,今天是美國和西方斬釘截鐵地說「別了,中國」的時候了。在過去三十年的全球化中,美國如同科幻片中的科學怪人,一手打造了中國這頭吞噬一切良善之物的怪獸,最後怪獸撲向主人。對於中國的危害,沒有人比曾操盤川普競選的美國右派策士班農看得更一清二楚:「中共一面隱藏疫情真相,一面囤積賣光醫療物資,這是對世界有預謀的謀殺計劃。中共手上沾滿了人類的鮮血,他們是黑幫,是殺人集團,美國和世界人民必審判中共的罪行!在美國政壇裏,其它都是噪音,只有滅中共是主題!」那封與呼籲與中國合作的公開信,就是噪音,就是麻醉劑,必須加以清除。         

    

在西方外交界、政界,像班農這樣看清中國真面目的人愈來愈多。英國外交政策智庫亨利傑克遜協會(The Henry Jackson Society)在四月五日發表的一份報告中說,中國在处理疫情問題上涉嫌違反《國際衛生條例》,七國集團可提起訴訟。這份報告指出,僅七國集團遭受的損失高達四万億美元。美國可向中國索賠一點一萬億美元,英國可索賠四千三百億,加拿大可索賠五百八十七億,澳大利亞可索赔三百六十七億——連數字都算得如此精確。

    

英國前首相梅伊(Theresa May)的左右手葛林(Damian Green)更公開指責問題的根本出在中國,主張以當年冷戰時期對付蘇聯的手段處置中國。英國《獨立報》報導,葛林指出,這場禍延全球的疫情「無可抵賴」是中國引發的,中國對這場危機的處理方式讓問題治絲益棼。曾大聲疾呼反對華為進入英國通訊市場的葛林呼籲,在疫情結束後全面檢討對中國的關係,必須正視美國及西方的危機。前黨魁史密斯(Iain Duncan Smith)指責中國「掩蓋」疫情,並認為西方領導人必須果斷面對中國。內閣大臣戈夫(Michael Gove)也提出,追究中國未能遏制武漢肺炎病毒傳播的責任。現任首席大臣拉布(Dominic Raab)表示,在疫情過後需要吸取教訓、進行調查。從鬼門關上晃了一圈之後回到人間的英國首相約翰遜,大概不會再相信中國和華為了吧?

   

 美國民眾和政界也開始考慮如何問責世界衛生組織和其背後的中國。美國八成以上的民眾認為,中國政府對病毒流行全球負有直接責任。美國參議員Blackburn算了一筆賬:「中國擁有超過一萬億美國國債。美國被迫花費兩萬億去戰勝中國病毒。中國用所有的美國國債來賠償也不夠。」餘下部分,可通過立法沒收中共官員及其直系親屬在美國的資產來補上。如果還不夠,可以將香港作為抵押品的方式來平衡——從法理上而論,可以讓港人通過公投來決定其前途,被中共虐殺上千名反抗人士的香港,當然願意成為美國的託管地乃至第五十一個州,香港人多次在抗議活動中舉起美國國旗就是明證。

 

唯有徹底擊敗中國,美國才能避免羅馬帝國覆亡的厄運

 

美國目前面臨的危機,比珍珠港事件和九一一事件要嚴峻若干倍。日本帝國海軍的攻擊和伊斯蘭原教旨主義恐怖分子的攻擊,都只是傷筋動骨,而中國的挑戰和滲透,才是深入肺腑——自美國建國近兩個半世紀以來,有哪個國家可以做到,使美國政府設立的《美國之音》淪為《中國之音》?有哪個國家可以做到,其使領館控制數百萬美國華人社群的幾乎每一個同學會、同鄉會、商會、教會和中文學校?有哪個國家可以做到,讓那麼多美國的前總統和前副總統、前國家安全顧問、前國務卿、前國防部長及前議員和現任議員成為中國的宣傳員?美國已病入膏肓,再不壯士斷腕、刮骨去毒,必將萬劫不復,像電視劇《高堡奇人》中的劇情——不過,不是二戰戰敗、被德國和日本瓜分,而是淪為中國的殖民地。

    

台灣社交媒體上活躍的評論人「王立第二戰研所」在《帝國的興亡》一文中指出,此刻正是一個歷史的分歧點:如果工業國的菁英成功,把那些親中派與世界大同咖啡廳左派踢出政治核心,輿論全面洗回,那麼這個歷史時間點將會落在君士坦丁大帝盛世,華盛頓將成為新的君士坦丁堡,新羅馬取得百年來真正意義上,在政治、經濟、文化的核心地位。若歐洲失敗,武漢肺炎病毒蔓延到醫療體系崩壞,卻還對中國抱有期待,幻想大愛無疆,堅持容納百川;那麼,這個時間點就是查士丁尼大帝時期,西羅馬將被蠻族統治,徒具國家之名,而對羅馬還有希望的人民,只能被動等待君士坦丁堡願不願意派兵收復失土。

    

羅馬帝國覆亡的歷史乃是美國的前車之鑑。英國歷史學家吉朋(Edward Gibbon)在《羅馬帝國衰亡史》中寫道,羅馬帝國後期,喪失了最寶貴的公民美德,「公民所應具備的大勇,是靠著擁護獨立自由、重視民族榮譽、不畏強權威脅和習於領導統御等要件,長期培養而成」,而當時的羅馬帝國,「人們的心智逐漸降到同一水平,天才的火花熄滅,就連尚武精神也消失無遺」。地位崇高的隆柴努斯(Longinus)看到國人情操卑劣、武德敗壞、才氣渙散,心中極為悲痛,很感慨地說:「有些孩童的手腳受到不當的禁錮,長大就變成侏儒。同樣的,我們脆弱的心靈被偏見和習慣所奴化,得不到正常的發展,無法獲得古聖前賢那樣偉大的聲譽,不像古人生活在為民所有的政府治理之下,呼吸自由的空氣,能隨心所欲地寫出他們的作品。」他所諷刺和譴責的,不正是今天美國的這些擁抱熊貓派嗎?他們是精神和道德的侏儒,卻絲毫不自知。

 

作者認為,美中建交以來,美國「重建」了中國,此一外交政策一錯再錯,到了今天幾至不可收拾的地步。(湯森路透)    

 

美國需要復興作為建國磐石的觀念秩序,那就是聖經、獨立宣言和美國憲法的精神;美國也需要率領西方盟國重建國際政治經濟秩序,特別是重構被中國腐蝕變質的若干國際組織。正如「王立第二戰研所」所論:「後現代遠遠沒有來到,反倒是接納無神論共匪的世界組織,在體系內被破壞的千瘡百孔。在一神教信仰上建立的價值觀,居然能容忍無神論者大談多元信仰價值?」危機時刻,難道還要繼續引狼入室?不將譚德賽抓到國際法庭審判,正義何在?

    

美中建交以來,美國「重建」了中國,此一外交政策一錯再錯,到了今天幾至不可收拾的地步。雖然不能說此次危害空前的瘟疫是上帝對美國的懲罰(四月初以來,美國每天染病人數持續為兩萬至三萬左右,死亡人數每天為兩千上下,如同每天都發生一次珍珠港襲擊和九一一襲擊),但瘟疫暴露出的若干問題已顯示出美國已然站在懸崖邊上——這封公開信的簽名者即為養虎為患的美國菁英之一部分,躲藏在他們背後的更大的大佬還有:季辛吉、尼克森、卡特、柯林頓夫婦、歐巴馬等人。這些與敵共眠者企圖通過這封公開信推卸責任、轉移視線,殊不知卻讓他們更多的惡行曝現在光天化日之下。

   

我當然相信不會有很多美國人追隨一派胡言的親中派、左膠、堅持全球化的新自由主義者。沉舟側畔千帆過,病樹前頭萬木春,他們早已是眾人唾棄的沉舟和病樹。我更相信美國能夠回歸正道,美國具有修補和復原的能力,美國能夠擊敗納粹德國、軍國主義日本和共產蘇俄,也一定能擊敗集以上三者之大成的中共政權。

 

※作者為美籍華文作家,歷史學者,人權捍衛者。蒙古族,出身蜀國,求學北京,自2012年之後移居美國。多次入選百名最具影響力的華人知識分子名單,曾榮獲美國公民勇氣獎、亞洲出版協會最佳評論獎、北美台灣人教授協會廖述宗教授紀念獎金等。主要著作有《劉曉波傳》、《一九二七:民國之死》、《一九二七:共和崩潰》、《顛倒的民國》、《中國乃敵國也》、《今生不做中國人》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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