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試圖避免武漢肺炎持續重擊中國經濟，中共當局於3月初下令推動復工，然而全球疫情蔓延，如今復工困難重重，中國復工、復產乃至復元之路仍相當崎嶇漫長。

中共急於推動復工，除了是現實問題，另一方面也是面子問題。因為今年是中共「十三五規畫」的收官之年（交成績單的期限），攸關習近平於2016年許下的五年承諾能否兌現，計畫中「全面建成小康社會」是重要指標。

「十三五規畫」已經無望

根據《路透社》引述中國前全國人大財經委副主任賀鏗，近期中共總書記習近平主持政治局會議已刪除「努力完成全年經濟社會發展目標任務」，賀鏗並且指出，中共當局原訂十三五規劃重要發展目標「全面建成小康社會」，主要為GDP相較於2010年的基礎要翻一倍，換算後等於要求「今年GDP增速至少5.6%」。然而在疫情衝擊之下，今年第一季GDP較去年同期萎縮6.8%，「全面建成小康社會」目標已經無望。

雖然如此，中共當局為力求維穩與發展，轉為強調所謂「六保」：保居民就業、保基本民生、保市場主體、保糧食能源安全、保產業鏈與供應鏈穩定、保基層運轉，持續加緊推動復工。

此外，中共當局已經顧不了違背「去槓桿」的重大財政壓力，重返刺激經濟老路，以推動5G、AI、大數據等「新基礎建設」為號召，迄今至少有 22個省市推出總金額約47兆人民幣的投資計畫。

然而現實相當殘酷，近兩個月跡象顯示，不僅中國復工率的真實性令人質疑，逃避復工、復工加速虧損、復工不復產等情況也相當普遍，而因為疫情重傷歐美市場需求，欠缺出口訂單的中國企業即使復工復產也幾乎等於空轉，連中共官方都坦承，企業即使復工復產了，還要等全球疫情緩和才有可能逐漸復元。

也就是說，要等到中國工人能夠順利回歸、中國物流恢復暢通，加上歐美先進國家高端零組件恢復供應，以及市場恢復需求，中國經濟才有機會復元，或者恢復正常。

復工成效令人質疑

中共中央於2月23日召開統籌推進疫情防控和復工復產會議，拍板準備推動復工復產。3月初中國工信部迅即發布，全中國除湖北外的規模以上（大型）工業企業平均開工率超過95%，員工平均復崗率約為80%，中小企業開工率約達60%。

4月16日，中國商務部新聞發言人高峰表示目前外資企業復工復產率穩定提升。同日，中國工信部產業政策與法規司在國務院聯防聯控機制的記者會上指出，雖然當前「境外疫情」快速擴散，復工復產出現新問題、國內外市場需求不足、企業生產成本上升、資金周轉困難、國際人流物流不暢，已復工復產的企業的確面臨再次減產停產風險，產業鏈與供應鏈也受到衝擊，但是「截至4月14日，全國規模以上工業企業平均開工率已達99%，員工復崗率達到94%。」

此外，中國全國工商聯也宣稱，91.4%的民營企業已經復工，有五成的產能利用率超過50%，約25%的產能利用率超過80%，全行業及全產業鏈同步恢復跡象「十分明顯」。工商聯強調，大型企業復工復產基本上已經完全恢復正常，57.8%已經復工的大型企業產能利用率超過80%，小微企業的復工復產速度加快，復工率達86%，比3月下旬進步許多。

相對於未推動復工之前百業封鎖的停滯狀況，以上數字令人驚奇，然而工信部也承認，中國市場面臨「人員與物流不暢、中小企業現金流短缺、防疫物資不足、上下游企業復工復產不同步、產業鏈整體運轉效率不高」等五大問題。

在「失控的正向政策」背後，或許更實際的狀況是，「復工」突然做為中央重視與考核的緊急政策，而非來自市場需求機制，導致大量「被復工」的企業為了向上級與官僚交差，推出各種虛應政策的「對策」，開廠開空調開電腦耗電偽裝復工、瞞報復崗員工人數等造假現象頻傳。

中國因武漢肺炎確診病亡之統計數字從二月開始趨於「急凍」，世人早已懷疑中國疫情被中共蓋牌「都是假的」，中共當局卻仍利用此「奇蹟」持續對內外宣稱中國疫情趨緩、各地已復工復產。

然而，根據美國知名財經媒體《巴隆週刊》（Barron’s）日前報導，總部位於美國紐約的資訊分析公司SpaceKnow使用3顆衞星，經由蒐集與分析中國超過5,000個供應鏈據點的紅外線數據，發表「廣泛活動指數」（Broad Activity Index），顯示中國供應鏈持續急遽萎縮，例如4月5日的指數是中國爆發武漢肺炎以來最低紀錄。

此外，SpaceKnow經由衞星收集中國上空甲烷與臭氧值等中國空氣污染數據，發現中國經濟活動的活躍程度仍然處於低點，而3月30日所公布的中國空污指數與2月底相同，光污染數據也沒有改善跡象。以上種種跡象顯示中國經濟活動並未復甦，中共官方公布高度復工復產的數據及說法令人質疑。

刻意造假、隱匿真相，是武漢肺炎爆發全球難以收拾的主因。如果中共當局冥頑不靈，未能記取教訓，甚至變本加厲，把復工復產操作成另一波集體盲從、難以討論、不得忤逆的政治運動，對中國經濟發展不但沒有幫助，反而恐將付出極為高昂的代價，例如大規模的失業潮與糧荒，今年都將難以避免。

※作者為鉅石智庫創辦人，關注時局之平衡資訊與風險擴散效應。曾任網路行銷投資高管。台大政治系畢業、波士頓大學大傳碩士，於哈佛大學研修電商課程，新加坡國立大學高階管理課程結業。goldenrockthinktank@gmai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