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牧，戰國後期的趙國名將，他最初登場於史冊時，是奉趙王命令駐守於代郡及雁門郡（今日的山西省境內），好防範北方的匈奴。當時李牧享有軍政特權，不只統兵，還可以在駐防城市抽取稅收作為軍費。

李牧的軍費有多少呢？歷史並沒有記錄下詳細的數字，但從李牧下令：「每天宰牛犒賞士兵。」這件事可看出是一筆巨款。

在以農業為主的古代社會，牛是耕田用的重要生產力，人們不但不會輕易屠宰，且許多朝代還有規定擅殺牛者要判處死刑的嚴懲。宋代有名的包拯（就是民間傳說的包青天），就曾經主持過一場毀損牛隻的案例而留名史冊，可見牛在民間被重視的程度。

就算在現代，一些維持傳統農業的非洲部落，仍以擁有牛隻的多寡判定誰比較有錢，由此可以想像牛在古代的財富意義。而李牧所處的周代則有《禮記》記載：「諸侯無故不殺牛。」連諸侯都只能在有貴客或是祭祀時才能考慮宰牛，李牧每天讓士卒吃牛肉是多麼奢侈的一件事！

 但每天吃牛肉的李牧和他手下的邊防軍大兵，在遇到外患匈奴入侵時，表現卻極為退縮，不但每次都只是退入營壘固守，李牧還宣布：「膽敢出戰者一律斬首！」如此的謎之操作維持了好幾年的時間，這讓趙王非常不滿。

「李牧你花了錢倒是拿出點成績呀？結果你老兄每次都在避戰，根本是消極怠工，拿錢不辦事呀！」

非但趙王不滿意李牧的表現，匈奴人認為李牧沒種，邊防軍則認為自己的統帥是小孬孬一枚。這段期間，趙王常斥責李牧避戰的表現，但李牧的反應是：我就當沒聽見，我想幹啥就繼續幹啥。

終於，趙王宣布：「將李牧撤職！」

於是新任將領接替了邊防軍司令的位置，並宣布：「接下來匈奴人再敢侵犯，我們趙人必定還擊，誓要他們付出代價！」熱血敢戰的新統帥上任一段時間後，結果就是：趙軍敗多勝少，損失慘重。

趙王算盤一打，發現「這還不如李牧避戰的表現呀！」於是趙王不甘心地請求李牧重新擔任邊防軍司令，而李牧的反應是： 「對不起，我病了，沒辦法再工作了。」

趙王多少有點政治經驗：「跟我玩裝病？不行！李將軍你必須接受寡人的命令。」李牧說：「你真要我官復原職，就要對我絕對的尊重，不得干涉我的策略。」

在趙王的允諾下，李牧重新掌管了邊防軍，並維持先前堅守不戰的策略。幾年下來，匈奴一無所獲，邊境重新回穩，而邊防軍也各個身強馬壯（每天吃牛肉加重量訓練，我想邊防軍每個人應該都是肌肉猛男吧）。最重要的是， 邊防軍渾身精力無處發洩，看著城外的匈奴人耀武揚威，邊防軍表示：「林北不領薪水也要殺爆這些渾蛋！」

「是時候了。」

某一天，匈奴人驚喜地發現，竟然有一大群趙國牧民在野外驅趕牲畜放牧，自從李牧那膽小卻又謹慎的俗辣上任後，這種無防備的肥羊基本上就沒見過。

「那還等什麼？搶！」

匈奴人開始劫掠，而趙國軍隊急忙趕來保衛牧民。雙方稍一交手，匈奴人意外地發現：「趙軍根本禁不起打，甚至還不會逃跑，竟然隨便就被我們抓了幾千人，遜斃了！」於是匈奴人決定：「召集所有可戰之兵，直接入侵趙國的防線，此戰我們必勝，然後就是搶錢、搶糧、搶娘們！」

懷著強烈的渴望，匈奴大軍一路殺奔至趙國防線附近，即便看到眼前已經有為數不少的趙國步兵排好方陣，他們心裡也只有一個念頭：「搶錢、搶糧、搶娘們！必勝！」

瞬間，密集如雨的箭矢自三面竄出，匈奴人只覺得眼前黯淡無光，還沒能反應過來，衝在最前面的匈奴騎兵已全數陣亡。

「陷阱！」

領軍的單于一聲慘叫，話音未落，趙國伏兵自兩旁殺出，他們騎術精湛且手上的弓箭致命無比，正是趙國傲視七雄的「胡服騎射」精銳騎兵，更重要的是……他們每個人都仇恨值爆表。

「叫你們囂張！讓你們還敢囂張！」

埋伏的弓兵持續放箭，騎射部隊則倚仗靈活的機動力貼近打擊，就連本來作為防禦的趙國方陣都轉守為攻，步兵與重型馬戰車無情地輾壓來不及撤退的匈奴人。

這次埋伏襲擊，李牧將匈奴主力徹底打殘，在隨後的追擊中，匈奴前後損失十萬多名騎兵，李牧還順道將襜襤、東胡兩個外族部落攻滅，另一個外患林胡則立馬認慫投降。一場戰役後，直至趙國滅亡的近五十年時間，趙國北方再無外患。

*本文摘自《哥，就是個狠角色：不讀戰國，不知權力這樣玩！細數戰國風雲人物，誰能縱橫天下？​》，平安文化出版。

【作者簡介】

金哲毅

由於正在摸索老師的價值及意義，所以自號「老ㄕ」，目前正在各學校間流浪。 東吳大學歷史系畢業，說好聽點，是個對歷史研究有興趣的科班生；說坦白點， 是一個平常喜歡聽故事、說故事，現在能有機會寫故事的幸運兒。 著有《國父「們」︰被遺忘的中國近代史》、《野心家們：被遺忘的中國近代史 2》、 《繼承者們：被遺忘的中國近代史 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