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隋、唐時期，科舉考試的制度正式形成。在這一制度確立之初，就已經有對策這種形式。

科舉考試確立後，第一個滿分作文得主是杜正玄，他的考取之路堪稱傳奇。他考方略策時，整個考場只有他一個人──原來，他是那年唯一一個考生。

他的答案卷到了右僕射楊素的手裡，楊素向來恃才傲物，說：「就算是周公、孔子復生，也別想在我手裡拿到秀才，你們居然舉薦杜正玄這樣的人。」說完，就把作文試卷扔到地上，不屑一顧。但當年只有這一個考生，相關部門覺得楊素不看不是辦法，於是又撿起來塞給楊素。

楊素為了為難杜正玄，想到一個奇葩點子，重新出了幾個作文題，要求杜正玄現場寫。他說：「古代有幾篇文章還不錯，司馬相如〈上林賦〉、王褒〈聖主得賢臣頌〉、班固〈燕然山銘〉、張載〈劍閣銘〉，你就用這些題目各寫一篇。另外，我這邊還有隻寵物白鸚鵡，你再寫篇〈白鸚鵡賦〉。」

這堪稱是中國考試史上最難的作文題目，司馬相如等人的作品，是中國文學史上難以逾越的名篇，仿寫難度何其之大，而且這些作品的題材，都是賦、頌、銘，格律文辭有嚴格的要求，創作難度很高。不僅如此，楊素還給出了時間限制：「我沒時間一直等你寫，影響我睡覺，今天下午三點前，就得交稿。」

萬萬沒想到，杜正玄竟然能超常發揮，按時交了卷。這讓目空一切的楊素也大為震驚，他出題目的時候，可沒想過有人能寫出來。他反覆閱讀杜正玄的作品，大為欽佩，不由說道：「真秀才也！吾不及也！」馬上安排人走完程序，杜正玄成為當時秀才科的「海內一人」。

杜家兄弟幾人都是奇才，杜正玄的大弟杜正藏考進士科時，主考蘇威也給了幾個千古名篇讓他仿作，分別是〈過秦論〉、《尚書．湯誓》、〈匠人箴〉、〈連理樹賦〉、〈幾賦〉、〈弓銘〉，杜正藏也跟他的哥哥一樣按時交卷，而且一氣呵成，幾乎沒有修改痕跡。兩人的弟弟杜正倫也考中秀才，在唐高宗時期官至宰相。

整個隋、唐時期，僅有秀才十餘人，而杜家卻一門三秀才，備受時人稱讚。後代有人評價說，要不是生活在一個朝代變革的時期，他們應該會和宋代的三蘇一樣文名卓著。

*本文摘自《史官不提的中國文明史：正史不記載，但決定人怎麼活的大事！文獻搜尋、出土文物佐證，最有感的歷史是生活。》，大是文化出版。

【作者簡介】

 

侯印國

甘肅定西人，九三學社社員。文化學者、高校教師，主要從事文獻學和文化傳播學的教學與研究，近年來主要關注佛教傳播學研究。

出版《清代私家書目研究》、《中國佛教慈善簡史》等文獻學、文化傳播學專著，另有主編古籍整理著作《東京夢華錄》、教材《國學通識》等。曾獲美國百人會英才獎、中國古文獻學獎一等獎、中國目錄學會優秀論文獎、南京大學五四青年獎章等榮譽。

在《揚子晚報》等媒體開設學術隨筆專欄「侯教授的文化簡史」。入選南京市優秀文化人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