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濠仲專欄:黃國昌怎麼面對「美國網紅議員」這道題

李濠仲 2024年01月18日 07:00:00
黃國昌的優勢,AOC都有(還更優),但一次次的「選舉洗禮」,才是AOC真正站穩政壇腳步的基礎。(合成照片/攝影:王侑聖/美聯社)

黃國昌的優勢,AOC都有(還更優),但一次次的「選舉洗禮」,才是AOC真正站穩政壇腳步的基礎。(合成照片/攝影:王侑聖/美聯社)

伴隨這次台灣大選,國會也重新洗牌。果不其然,對「聲量操作」相當嫻熟的黃國昌,便率先以「要求藍綠有志競逐立法院正副院長者回應五個承諾」,成為未上任就贏得鎂光燈的準(不分區)立委。他的非典型政客表現,不難讓人想到美國紐約州眾議員奧卡西奧-科爾特斯(Alexandria Ocasio-Cortez),這位簡稱「AOC」的國會議員全美無人不知,還被喻為是「Z世代最愛的新政客」。黃國昌和AOC的相似處,或許反映了新興政治經營的特色,至於相異處,則顯然也透露了兩人政治能量的虛實。

 

黃國昌政治發跡,應屬2016年時任時代力量黨主席的他,以51.5%得票率,於新北市第12選區立委選舉擊敗老將李慶華。AOC則是在2018年,先投入民主黨黨內初選,勝過黨內資深議員克勞利,隨後再以超過七成得票,贏得紐約州第14區國會議員席位,且是國會有史以來最年輕的女性(29歲)。

 

爾後,AOC便帶起了一波新政治風潮,尤其讓人見識到了「網紅議員」的爆發力。

 

AOC初出政壇,也是新型態網路社群媒體開始橫掃美國的一刻,她可謂是最懂得用社群媒體和千禧世代、Z世代對話的一類人。擔任議員之前,她在網路世界就相當活耀,還經常在線上遊戲開直播,直到當選一刻,她已在Instagram累積520萬粉絲,在Twitter的粉絲有790萬,也是Twitch平台最紅的直播主之一,網路聲量緊追歐巴馬。關於AOC的崛起,《紐約時報》專欄作家瓦澤爾(Wazel)曾形容她:「在狂熱粉絲推動下,AOC的一言一行被推向了一個新國會議員難以想像的高度。她代表了政客如何贏得支持,然後利用這種支持來實現他們的政治目標及未來。」

 

光AOC一個人的網路社群粉絲數,就是所有國會議員的總合,網路聲量之大不難想像,伴隨而來的政治能量,就是她一路以來,只需靠小額募款(單筆200美元以下),就足以撐起一名國會議員的競選經費。而她不光在虛擬世界呼風喚雨,2019年,還曾成功擋下亞馬遜在紐約長島市的第二總部規劃案。除了是共和黨(尤其川普)的頭號眼中釘,她那以進步之名的極左作風,很多時候連民主黨人也很頭痛。加上她挾年輕世代支持,又以基層出身自居(波士頓大學畢業後當過調酒師、服務生),許多訴求遂無畏「左謬」之譏,更善於搶占道德制高點,但經常被指只為擦亮自己光環,不顧對黨內同志的損害。

 

AOC雖然僅占居紐約州議員一隅,但她的話語權、影響力,無疑具有向全國對話的實力。繼之,在TikTok興起的一刻,AOC也很快在這座新戰場成功插旗,當國會正嚴肅討論TikTok潛藏的國安疑慮,並研議禁止使用這一社群媒體時,一段標籤「#AOC2024」(鼓動她參選2024總統)的TikTok影片,已獲得1.1億次的瀏覽。

 

至此,AOC「網紅議員」之名或許依舊,但不可否認,她其實已是經歷黨內外選票洗禮的「標準參選型」政客。除了2018年在民主黨初選異軍突起,擊敗老將,於同年國會選舉以近八成得票率勝出;2020年初選再以七成大贏黨內對手,以超過七成選票連任;2022年,同以無人能及的七成得票穩居議員寶座。她的極左意識或許對她未來真正進入民主黨總統候選人口袋名單有所阻礙,但「選票基礎」才是唯今就算民主黨人對她迭有怨言,卻無論如何還是要任其揮灑的原因,就連裴洛西都對她禮遇有加。AOC於網路世界再紅,到頭來仍舊說明了美國民主的力量來自「選舉」,而非「網路聲量」。

 

從AOC看黃國昌,可以說,AOC就是放大版、加強版,並更為華麗版的黃國昌,她的網路聲量是「台版網紅政客」黃國昌的數千、萬倍,令同志頭痛的程度和創造話題的本事,也在黃國昌之上許多。就發跡背景和成效,黃國昌和AOC確實都走在新一代網紅政客的路數上,但AOC從政六年競選六次(加計黨內初選),黃國昌自2014年太陽花運動以來,儘管咆哮政壇已逾十年,我們卻只找得到他2016年唯一參選紀錄。也就是迄今為止,他的「政治話語權」幾乎完全是建立在個人的「網路聲量」,又即便這次他從時代力量,被柯文哲「延攬」成為民眾黨不分區立委候選人,雙方著眼恐怕也不是他的專業,而是他有網路影響力,柯則有不分區立委安全名單政黨票。黃國昌的優勢,AOC都有(還更優),但一次次的選舉洗禮,才是AOC真正站穩政壇腳步的基礎,這也是離開紐約州第14區,討厭AOC的人也許不知凡幾,卻沒有誰有資格瞧不起,說她只會搏聲量的原因。

 

※作者為《上報》主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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