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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斯納

● 美國芝加哥大學法學教授

眾議院議長翡洛西（Nancy Pelosi）宣佈準備在一年內第二次彈劾美國總統川普，希望在他給美國造成更大傷害之前把他趕下臺（編按，眾議院已經於1月13日通過彈劾案）。第一次彈劾始於2019年12月結束於去年2月，徒勞無功也不明智，最後還給了川普些許政治助力。這一次，民主黨也是兵行險著，但應該勇往直前。彈劾或能阻止川普再度上臺，光是這一條便值得冒上失敗的風險。

根據美國憲法，眾議院要先以多數贊成票批准彈劾條款。在民主黨佔據多數的情況下，這一步很容易。難的是參議院，必須要有17名共和黨參議員加入民主黨行列，才能形成必須的三分之二多數將總統撤職並取消他的競選資格。

許多人多年來一直在等待共和黨承認川普不適合當總統並與他割席。但是，儘管醜聞纏身，政策失敗，謊話連篇，但川普始終保有票倉，迫使共和黨政客尋求連任來尋求他的支持。這個簡單的事實可以解釋為何幾乎所有共和黨當選官員都保持對總統的忠誠。

針對川普的首次彈劾程式的理由是他試圖要脅烏克蘭政府調查拜登和他兒子杭特，以及阻礙特別檢察官羅伯特·穆勒（Robert Mueller）調查2016年俄羅斯干預總統競選案。眾議院共和黨無一人支持彈劾，參議院只有一名共和黨——猶他州的羅姆尼（Mitt Romney）——投票支持彈劾。

事實上，川普的無罪宣判註定的結論。這兩起醜聞在彈劾之前早已眾所周知，並未影響川普在共和黨中的地位。烏克蘭事務對於日常生活過於遙遠和模糊，無法吸引選民，而阻撓檢察官的指控又過於冠冕堂皇。沒有證據表明川普在競選中尋求俄羅斯幫助，調查可以被描述成是政治興風作浪。

第二次彈劾則是因為兩起影響更大的事件：1月2日，川普在電話中要求喬治亞州強人州務卿推翻當選總統拜登在該州的勝利；1月6日，川普煽動暴徒闖入美國國會山。眾議院民主黨已經起草了名為「煽動暴亂」的單一彈劾指控，但更好的說法應該是「顛覆總統競選」。川普試圖破壞競選結果——子虛烏有地宣稱存在選舉欺詐，干預選舉官員工作，試圖阻止選舉人票核定等——這顯然已觸及憲法層面。

儘管如此，參議院的批准絕非板上釘釘。儘管憲法條文提到「重罪和輕罪」，但參議員可以自由投票。即使川普犯了罪——從目前的公開信息看，根據美國刑法，川普1月2日的電話和1月6日的講話在技術上是否構成犯罪還很難說——參議員也沒有義務定罪。共和黨參議員首先是政客，他們的主要考量是投票的政治後果。除非川普的很大一部分票倉拋棄了他，否則他們必須尋找其他支持定罪的優勢。

川普票倉迅速縮小看上去沒有可能，因為眾多共和黨選民要麼不認為川普煽動了暴亂，要麼樂於看到他這樣。另一方面，美國公司界對川普的公開鄙視可能會刺激到一些人。主要商業遊說團體之一的美國製造商協會（National Association of Manufacturers）已要求總統下臺，主要社交媒體公司也已經封殺了川普。儘管共和黨當選官員不敢疏離票倉，但也不能疏離美國企業界。

此外，川普本人的推特帳號已被封殺，他能否保持票倉令人存疑。由於共和黨已在一個總統任期內眾議院、參議院和白宮盡失，共和黨政客現在可能會反思他究竟給本黨帶來了什麼好處。

儘管如此，如果民主黨認為近期的怙惡不悛能夠讓足夠多的參議院共和黨反對川普，就是在自欺欺人。擔心初選選民的共和黨很可能會說，川普在1月2日的電話中並未明晃晃地賄賂或直接威脅。他們可能還會指出，1月6日川普並未公開呼籲暴力，他也無法預見到國會山員警那麼不堪一擊。這些觀點可能只是刻舟求劍，但至少能給某些共和黨一些掩護，否則的話，他們將不贊成政治暴力；與此同時，他們也在苦苦尋找長期支持川普的理由。

更嚴重的問題是共和黨參議員可能會祭出拖字訣。他們在總統就職日——1月20日之前仍控制著參議院多數，可能拒絕舉行會議，在川普離開白宮之前不進行宣判。參議院多數黨領袖麥康諾（Mitch McConnell）已經提出了這樣的建議。或者，如果他們還是舉行了會議，也可以拒絕聽證，認為總統有權擁有充分的時間準備辯護詞。

但如果公眾觀點決定性地轉向不利於川普，麥康諾也可能召開緊急會議。即使審判必須等到川普離開白宮，也會達到目的，因為可以阻止他在2024年再次競選總統。

即使川普被逐出美國政壇，川普主義仍會在一段時間內伴隨我們。因此，在國會民主黨思考選項時，應該仔細考慮反作用的風險。失敗——甚至成功——的彈劾可能刺激川普的票倉，並且——儘管顯得不公平——引起獨立選民的憤怒。而他們中有許多人都會帶著怒氣參加兩年後的中期選舉。

（本篇由PS官方提供翻譯，責任編輯：張育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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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標題為《The Effort to Disqualify Trump Is Worth It》文章未經授權，請勿任意轉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