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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里（Tavneet Suri） 
●麻省理工學院應用經濟學教授

帕雷克（Nidhi Parekh）
●Abdul Latif Jameel貧窮行動實驗室（J-PAL）專案總監

2020年，新冠大流行及其導致的經濟衰退讓全球1.2億人陷入極端貧窮；當時，有許多國家仰賴社會保障措施，減緩衝擊力道。到了2021年5月，全球總計推動或實施了3333項相關計畫，遍布222個國家和地區。

未來幾十年內，世界還會面臨其他的危機，因此我們有必要學習如何更完善地保護人們免受意料之外的事件影響——尤其是在氣候變化的影響變得更明顯的狀況下，導致許多人遭受自然災害和收入衝擊（income shocks）。但該怎麼做？

社會保障計畫提供一個可能的解決方案，可幫助低收入家庭，防止其受到衝擊，並破除貧窮陷阱（poverty traps）。但最普遍施行的針對性現金轉移支付計畫（targeted cash transfers），可能無法處理供給面的障礙，例如糧食和其他基本物資的短缺，且在危機時期更是如此。那麼，有哪一種現金轉移支付計畫可以緩解大衝擊帶來的影響？置身危機之下，是否需要新的社會保障措施，還是說既有的政策就能強化韌性？

有一種日益流行又備受討論的社會保障形式，稱為全民基本收入（universal basic income, UBI），它是一種無條件的現金轉移支付，數額足以滿足個人的基本需求，對象是一個社群中的每一個人。 UBI的概念並不新鮮，但最近才取得全球關注，在芬蘭、印度和美國等國都有試驗計畫。

此概念以數十年來針對現金轉移的影響相關證據為基礎，例如有研究顯示，現金轉移支付減少了菸酒等「誘惑商品」的支出，且不會降低工作的動機，還能帶來各式各樣的積極影響；此觀點與一般的認知相反。

不過，由於缺乏精確、動態的資料，很難把現金轉移支付用在最需要的人身上。若要針對個人，而不是一個家庭，狀況還更複雜，因為很多貧困的人是生活在不貧困的家庭當中。

UBI可以避開這些問題，因為它不僅是提供給全體，還能以個人而非家庭為對象。此外，意外的衝擊可能讓某些群體處於弱勢、需要政府支援，UBI也有助於減輕此影響，雖然它能否符合成本效益的方式做到這一點，尚無定論。

2017 年，有一組研究人員包括班納吉（Abhijit Banerjee）、法耶（Michael Faye）、克魯格（Alan Krueger）、涅豪斯（Paul Niehaus） ，以及本文作者之一蘇里，跟貧困行動創新組織（ Innovations for Poverty Action）和「直接給」團隊（GiveDirectly）合作，在肯亞展開隨機評估試驗，檢驗UBI透過數位轉移支付的效果如何。研究人員選定塞亞（Siaya） 和伯梅（ Bomet） 這兩個低收入縣，評估三種不同的UBI方案：相當於約500美元的一筆大額款項，（大額款項組）；每天支付0.75美元，為期2年，總共約相當於500美元（短期組）；每支付0.75美元，為期12年（長期組）。在指定的村莊內，凡年滿18歲的成人皆可獲得款項。 

2020年肯亞遭遇新冠大流行襲擊之際，研究團隊很快意識到該去搞清楚這類UBI有沒有在協助人們度過危機。因此，在貧窮行動實驗室（Abdul Latif Jameel Poverty Action Lab, J-PAL）在非洲的數位辨識與金融倡議（Digital Identification and Finance Initiative）的資助下，研究人員對參與該計畫的家庭進行電話調查。截至此時為止，大額款項組和短期組已結束試驗，長期組的試驗則仍在進行。 

研究團隊發現，跟沒有獲得轉移支付的對照組相比，UBI促進家庭的糧食安全和身心健康。 此外，UBI受益者的社交活動減少，可能是因為新冠疫情，也可能是因為他們不必像過去在飢荒時節那麼依賴朋友和親戚接濟（但這最多只是推測）。由於UBI受益者比較少病倒，當地公共衛生體系可能因而減輕負擔。

此團隊研究的這兩個縣內，飢餓十分普遍。但是，過去30天內經歷過飢餓者的比例，對照組中有68%，在UBI受益者中則低5到11個百分點。在接下來還將獲得款項的長期組身上，此一影響明顯更大。

過去30天內曾有家庭成員生病的比例，對照組有44%，UBI受益者則比這低了4到6個百分點。最近曾去醫院就醫者，對照組有29%，UBI受益者則低了3到5個百分點，因為他們生病的可能性較小。

研究人員還發現，收入增加也使人們願意承擔更大的風險；在新冠大流行之前，有些UBI受益者創辦的新企業利潤大幅增長。不過，這種冒險並非每次都有回報；雖然這些企業在新冠危機期間多能保持開張，但收益下降到與對照組相似的水準。

疫情大流行期間，UBI受益者的收入減少並不代表UBI失敗；此一轉移支付旨在維持最低生活水準，並透過提供一種保險，可能促使受益者願意冒更多風險。然而，面對像新冠這樣的大型危機，決策者還應該考慮保證收入（正如有些高收入國家的作法）。

新冠大流行在肯亞爆發時，恰逢農閒時期（淡季），此時飢餓和疾病通常都會增加，收入則會減少。儘管上述研究無法將大流行的影響與這些季節性的趨勢區分開來，但證據強調了金轉移支付和其他收入補貼在危機下的重要性，特別是在消除飢餓和疾病方面。因此，在較貧窮的國家，決策者和企業應考慮建立現金轉移支付體系，可在短時間內啟動，用來向大批民眾（甚至所有民眾）提供額外資助，以應對意料之外的衝擊。

（本篇翻譯由PS官方提供，責任編輯：周昱君）

© Project Syndicate

（原標題為《How a Universal Basic Income Helped Kenyans Fight COVID》文章未經授權，請勿任意轉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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