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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斯倫德 

●瑞典經濟學家

●美國大西洋理事會資深成員

戰爭將要付出昂貴的代價，俄羅斯人現在正在感受到這一點。克里姆林宮正在東烏克蘭、敘利亞地區進行軍事準備，儘管這些衝突規模有限，但人們不禁懷疑這個國家是否真正有能力承擔。

俄國軍費支出占GDP比率5.3％

身為全球第十一大經濟體，俄羅斯在短期內可以支撐得住。但長遠來看結果卻可能不容樂觀。據權威的斯德哥爾摩國際和平研究所（Stockholm International Peace Research Institute）報告顯示，2008～2016年，俄羅斯軍費支出從占國內生產總值（GDP）的3.3%（與美國當前水準大致相當）增加到約占其GDP 5.3%。

俄羅斯財政資料現在仍令人驚訝地是公開的，根據相關統計，在被占領土克里米亞每年需要耗費的民政支出大約達到20億美元。雖然找不到俄羅斯在東克里米亞的公開資料，但可以地假設那裡的成本也大體相同。因此俄羅斯需要花費每年40億美元（約占其GDP的0.3%）來支撐這兩項行動。

但除軍事開支外，俄羅斯還需承擔貿易和投資損失的成本，這足以使該國經濟在戰爭期間陷入成長停滯中。2014年7月，美國聯合歐盟對俄羅斯的金融、石油、天然氣和國防科技行業實施制裁，以懲戒其對烏克蘭頓巴斯地區的軍事入侵。迄今為止，上述措施很好地發揮了作用。美元才是全球金融領域的王道。

因為每一美元的流動都要通過美國銀行，美元交易的最終管轄權均屬於美國財政部。因此美國可以通過金融制裁切斷俄羅斯的國外資金。

長期經常帳盈餘支撐經濟穩定

2015年8月，據國際貨幣基金（IMF）估計西方制裁將導致俄羅斯（經通膨調整後）實際GDP降低1~1.5%。從中期來看，國際貨幣基金認為因為低水準的資本積累、技術轉移削弱了已處於下滑的生產率成長，制裁將導致占國內生產總值9%的累計產出損失。

在被剔除出美元環流後，俄羅斯企業別無選擇只能償還到期債務。俄羅斯外債總額因此從2014年6月的7320億美元下降到2015年12月的5190億美元，此後一直在該水準上下浮動。

同樣，俄羅斯國際外匯儲備從2013年底的5100億美元降至2015年3月3560億美元的新低。此後，由於俄羅斯長期存在的巨額經常帳戶盈餘，該國外匯儲備逐漸恢復到4580億美元。但從2015～017年，俄羅斯的外國直接投資每年還不到國內生產總值的2%—該資料較之前些年近乎腰斬——這不僅反映了投資的減少，而且也反映技術進口減少。

因為上述原因，俄羅斯成功維護總體經濟穩定、外部平衡，但卻避免不產出下降和人民生活水準大幅下滑的厄運。在實施制裁的2014～2017年中，民眾實際可支配收入下降了17%、投資驟降12%，雖然國內生產總值在此期間僅下降0.5％。

烏克蘭企業控訴俄羅斯侵佔資產

另外，俄羅斯、烏克蘭持續升級彼此的貿易制裁行動。結果導致2012～2016年間兩國相互貿易下降達80%。貿易戰對烏克蘭影響更大；但俄羅斯也失去重要的出口市場和進口軍事裝備的主要來源。之前是俄羅斯最重要能源客戶的烏克蘭，自2015年11月以來從未向俄羅斯進口任何天然氣。

同樣代價慘重的是俄羅斯在克里米亞、頓巴斯地區（Donbas ）沒收的財產。例如，根據1998年烏克蘭-俄羅斯雙邊投資條約，烏克蘭企業已在海牙常設仲裁法庭提出了至少8起針對俄羅斯聯邦的訴訟。

僅烏克蘭國有能源大企業烏克蘭石油天然氣公司（Naftogaz）與子公司就提出高達70億美元的索賠要求，而金融業者包括烏克蘭國家儲蓄銀行（Oschadbank）、PrivatBank、能源業者Ukrnafta等則各索賠10億美元。其中一家由烏克蘭企業集團提出的訴訟已經獲勝，而其他案件也很有可能做出同樣的裁決。按照這樣的態勢，俄羅斯非法沒收烏克蘭財產或許成本會超過100億美元。

烏克蘭、俄羅斯互相制裁無望解套

烏克蘭石油天然氣公司針對俄羅斯天然氣工業股份公司（Gazprom）提起的訴訟官司獲勝。2018年2月，斯德哥爾摩仲裁法庭裁定，俄羅斯天然氣工業股份公司必須為破壞兩家企業之前的協定賠償烏克蘭石油天然氣公司損失25.6億美元。俄羅斯天然氣工業股份公司此後拒絕賠償，而烏克蘭石油天然氣公司則全力追索俄天然氣工業股份公司的海外資產。事實證明，俄羅斯天然氣工業股份公司可能為其無視商業仲裁所作的判決付出高昂的成本。

由於目前看不到烏克蘭衝突有任何解決的希望，制裁措施很可能會長期存在。制裁往往十分棘手，因為引發制裁的衝突往往會不斷擴大和演變。例如，2018年4月，美國因為俄羅斯干預2016年美國總統大選而實施額外制裁。

這些新措施沉重打擊俄羅斯股匯市。現在，繼普京和川普在芬蘭首都赫爾辛基舉行的可疑峰會後，美國國會正在發起新一輪攻勢。因為2018年已經通過制裁法案實行打擊美國對手法，兩黨國會聯盟將很快批准更嚴厲的制裁措施，例如，極有可能打擊俄羅斯主權債務和國有金融機構。僅僅是美國進一步的制裁威脅就已經令俄羅斯市場陷入混亂。

雖然俄羅斯仍勉強維持著1.5%的年成長率，但與其軍事侵略相關的年度民事、法律和其他成本現在已經達到其國內生產總值的至少3~4%，也就是450億～600億美元。俄羅斯還能勉強支撐。但這些不斷增加的成本遲早將帶來嚴重的政治後果。

© Project Syndicate

（原標題為《The Toll of Putin’s Wars》文章未經授權，請勿任意轉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