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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評:林智惠與浦野鈴的女性敍事

主筆室 2018年05月18日 07:02:00
《謝謝你,在世界角落中找到我》與《智子之心》都是以年輕女性的視角看待那段那段二戰歷史。(圖片摘自網路)

《謝謝你,在世界角落中找到我》與《智子之心》都是以年輕女性的視角看待那段那段二戰歷史。(圖片摘自網路)

《謝謝你,在世界角落中找到我》是一年前上映的日本動畫片,它不是一部愛情劇,而是從日本女性的視角看待二戰加諸於日本社會與平民百姓的故事。女主角浦野鈴是廣島人,二戰期間,才19歲的她嫁到她一無所知的軍港吳市,與只見一面的丈夫共築家庭。浦野鈴與丈夫互相扶持,而樂天知命的鈴也努力地扮演好妻子與媳婦的角色,過著簡單而幸福的生活。

 

不過這一切隨著日本進入二戰戰時動員體制而被改變,隨著物資管制,浦野鈴所獲配給的食物愈來愈少,稀飯越煮越稀,到最後只好在路邊摘野花野草入菜,但鈴還是自得於家人對她護持這個家庭的小小讚賞。吳市是軍港,自然為美軍轟炸的重點區域,在躲過某次的空襲之後,浦野鈴牽著她的小甥女晴美準備回家,沒想到一顆未爆彈竟炸死了晴美,也讓她失去愛作畫的右手。陷入無盡悔恨的鈴一度無法原諒自己,但還是現實的壓力下勉力地生活,「就算失去一切,我們也要好好地生活」。

 

不過,整部動畫最引人深省不只在浦野鈴展現的女性生命力,而在於對戰爭的無聲控訴。聽聞日本宣布投降,一臉詫異的鈴卻未因此感到開心,浦野鈴幾乎失聲地說:「什麼叫輸了,那我失去的算什麼?我還有一條生命、一隻手和雙腳,我還能戰鬥。」對於在戰爭中受苦的人來說,如果結束一場戰爭是如此容易,那為什麼要發動這場戰爭?對於女主角浦野鈴而言,這場戰爭讓她失去右手、炸死了她可愛的甥女、故鄉廣島被投下核彈、父母相繼過世,妹妹受輻射影響而產生皮膚變異,如果戰爭就這樣結束了,那她的犧牲吃苦算什麼?

 

由於故事的背景在當時的日本第一軍港吳市,所以整部動畫穿插了不少軍民互動與日本的船堅炮利,就連當時的日本大和艦武藏號也都入鏡,而導演很刻意地透過畫面的對比;諸如在一片藍天白雲中進行砲擊,或讓砲彈煙塵灑落在曬好的棉被上,凸顯戰爭是如何侵擾人民日常生活,而相對於戰後日本的民生凋敝,先前那停泊在港口閃閃發亮的大和艦又是何等的諷刺。戰後,一度為日本投降感到不甘心的浦野鈴接受美國人的施捨,在原爆中與丈夫共同牽起一位失去母親的孤兒,還是繼續努力地生活。

 

一週前,台灣的大愛電視台開播了一部歷史傳記影集《智子之心》,故事的主角智子於1927年在台南出生,他毅然決然地放棄家人原本要送她去日本留學的計畫,輾轉香港、中國以及台灣之間,成為一位救死扶傷的戰場護士。日本戰敗後,她從未放棄自己的職志,改名為林智惠後,繼續在台大醫院擔任護理工作一直到退休,接著又前往花蓮慈濟醫院繼續她的志業。如今,她91歲了,依然是慈濟醫院的志工。但這電視劇不見容於中國國台辦,認為它美化日本侵略,醜化抗戰中的中國軍民。在中國擁有龐大慈善事業的慈濟,於是將《智子之心》匆匆停播。

 

《謝謝你,在世界角落中找到我》與《智子之心》都是以年輕女性的視角看待那段那段二戰歷史。儘管兩位女主角的個性與所處的環境不同,但呈現的寓意卻同樣深遠。把一部述說女性在紛擾亂世堅持自己的理想的故事,說成奴顏媚骨的擁日神劇,就如同看到日本的大和艦出現在《謝謝你,在世界角落中找到我》,就宣稱這是一部歌詠日本軍國主義動畫片一樣,其荒誕不經,實在令人匪夷所思。

 

其實,林智惠堅持做自己的故事,呈現了一種不同於以往所形塑,在中國抗日期間女性的悲苦與被害形象,這不僅衝擊長此以往的抗日敘事,甚至顛覆了刻板守舊的男性史觀,反而讓中共如芒刺在背。

 

浦野鈴的敘事,其實是一個以女性為主體的深刻反戰故事,沒有底蘊豐厚的民間社會,是拍不出這樣的反戰電影的;有如此強韌的民間社會,外界根本無須擔憂日本軍國主義復甦的可能。相對地,林智惠的《智子之心》,竟無法見容於「厲害了我的國」的信徒幫眾,其所呈現的單一史觀與蠻橫無理的鴨霸心態,怎不讓其他國家引以為懼,又如何不是對台灣民主最大的威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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