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北市萬芳高中老師廖振順日前在臉書貼文，指稱其高中舉行地理老師複試，180人參加筆試，試教剩下9名，5位負責的評審最後選出2位的優秀教師，校方竟然公告「從缺」。廖先生直言，對教育環境感到羞恥。校方則解釋，一切都是委員分數確認，校方對於校譽受損痛心。筆者認為容有疑義，試申述之。

「萬芳」是高中名稱，但女歌手「萬芳」更是名聞遐邇，筆者結婚時就與內人合唱萬芳女士與伍佰老師《愛情限時批》，歡樂逗趣至極，然萬小姐最經典歌曲，即為張宇老師作曲、其夫人十一郎作詞《猜心》：「四方屋裡，什麼都沒有；只有被你關進來的落寞。你在牆角獨坐，心情的起落，我無法猜透。握你的手，卻被你推落，驚見你眼中翻飛的寂寞，問你心想什麼？微揚的嘴角，有強顏的笑。這樣的夜，熱鬧的街，問你想到了誰緊緊鎖眉？我的喜悲，隨你而飛，擦了又濕的淚與誰相對？我的喜悲，隨你而飛，擦了又濕的淚與誰相對？」等語，乃1990年年代經典名曲，用來形容即將分手的情侶，一方猜不透，一方捨不開，只有落寞，只能猜心。

但若突發奇想，這首歌用來形容「萬芳」高中招考教師，好像也挺適合？校方在經過180人筆試、9人試教，在五名校內評審決定2人錄取，依照一般社會常理，此乃人中龍鳳，居然公告從缺？校方的心思，是否也要如萬芳其名，考生與評審都猜不透呢？

或問：這個公告最後從缺，也是校方職權啊？筆者先舉自身例子，筆者曾忝為某刊物編輯，該管長官問：「王律師標準為何？」在下回答：「筆者寫不出來，符合投稿篇幅，不濫引國外立法，有助本土實務」，就不退稿，成人之美，尊重先進，提攜後輩。然而，刊物錄用與否，無涉投稿者生計，從缺無傷大雅，頂多開天窗就是了。但本件地理教師則不然，流浪教師，四處求職，徵試的老師們，個個優秀，不知是何變故，讓本來名額有限的教師，謀生最後的希望，因校方遁詞而幻滅？若非極端不公不義，廖老師豈甘冒大不韙，公諸於世？是以，校方說詞，恐難杜悠悠之口。

或問：校方長官有其他考量，認為廖老師所選者也不合用啊？《北史。杜正玄傳》：隋文帝開皇年間，全國舉辦科舉，秀才僅一人報考，杜正玄一人中舉（按：隋代秀才鳳毛麟角。）大臣楊素不悅地說：「即使是周公、孔老夫子重新出生，也考不中秀才。一個人報考，一考就中，不是胡鬧嗎？」說完，楊素把杜正玄的卷子扔在一邊，看也不看。主考官請示楊素，楊素親自考試：讓杜正玄模擬司馬相如的《上林賦》、王褒的《聖主得賢臣頌》、班固的《燕然山銘》、張載的《劍閣銘》、《白鸚鵡賦》寫出五篇大論來，並規定下午結束前必須交稿。未料，杜秀才援筆立成，文采飛揚，讓楊素大為驚嘆，真人才也！

承前，楊素是一代名相，其文章更是大手筆，神人考神人，不僅合宜，亦成佳話；今萬芳高中甄選地理教師，豈是好姨『食神』評選，給多名參賽者，個個鴨蛋？電影至少還留史蒂芬周與唐牛對決，萬芳高中比楊素與好姨還牛，一個個都「開天眼」，廖老師等評審肉眼凡胎，未能參透其奧妙？何昭大信於天下？教育重在身教，光怪陸離，又給學生與老師們上了「哪一課」？

最末，以史為結：伊藤博文評論前清自強運動，認為八股文取文官，弓馬用武官，乃『所用非所學，所學非所用』必無成效，不幸言中！但至少科舉公開透明，結果大致公允。今錄取地理老師，在嚴謹的考試過程裡，卻跑出「突襲性」的從缺結果，國人錯愕，考生憤慨！其弊恐甚八股取士？真要問問，此番落選與原應就任的2位地理老師：「擦了又濕的淚，與誰相對？」

※作者為律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