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政壇近日傳出部分常委質疑習近平力挺普丁恐損及中國利益,習的一人決策恐重返集體決策模式。圖為烏克蘭基輔郊區伊爾平遭俄軍轟炸。(合成畫面/美聯社)
烏克蘭戰事持續擴大,就在歐盟要求中國出面調停後,中國國家主席習近平8日晚上與德、法領袖舉行視訊會議。事實上,俄國入侵烏克蘭以來,中國挺俄立場一再受到國際責難;近日北京政壇更傳出中共中央政治局部分常委質疑習近平一味支持俄羅斯總統普丁的立場,恐損及中國利益。中國態度出現微妙變化,似乎透露習近平不得不放棄近年來堅持的一人決策,在此議題上重回中共的集體決策模式。
隨著中國表態願意介入調停,歐盟主要國家立即有所回應,我方外交人士分析,中國遊走於俄國與歐盟之間的雙重角色,無疑使得歐盟更加重視中國的動態,也更願意在其他議題上對中國讓步,以爭取中國出面阻止俄國行動。我方外交人士指出,台灣為表達與歐美民主陣營的同盟立場,在第一時間便配合國際制裁,並立即對烏克蘭提供各項援助;中國介入調停是否影響歐盟立場,因此對我國近年來拓展與歐洲國家關係造成新的阻力,必須審慎應對。
俄羅斯入侵烏克蘭已屆2周,烏克蘭奮勇抵抗打亂俄國速戰速決的計畫,戰事膠著致使普丁陷入國內經濟重創及國際全面制裁的困境。然而俄軍傷亡日增並未阻擋普丁擴大軍事行動,在歐美採取進一步制裁的同時,歐盟外交和安全政策高級代表波瑞爾(Josep Borrell)公開表示在歐美無法與普丁對話之際,應由中國出面調停烏俄戰事。
與此同時,中國外長王毅利用全國人大、政協會議期間的外長記者會,提出對烏克蘭情勢「六項倡議」,表示中國願意開展「必要」的斡旋,並將盡快向烏克蘭提供一批緊急人道主義物資援助。這也是烏俄戰事爆發以來,中國首次表態願意扮演調停角色。
隨後在8日下午,習近平立刻與法國總統馬克宏(Emmanuel Macron)、德國總理蕭茲(Olaf Scholz)舉行視訊峰會。據央視報導,習近平表示國際制裁對全球金融、能源、交通、供應鏈穩定都造成衝擊,各方利益都會受到損害。習近平同時表示,中方支持法德從「歐洲自身利益」出發,堅持戰略自主。
雖然尚未採取配合這些外交辭令的具體行動,但中國態度的微妙變化,一般分析應與中共中央政治局7名常委對烏俄戰事看法分歧,已衝擊近年來習近平為長久掌權而建立的一人決策密切相關。
2月4日普丁赴北京出席冬奧開幕式並與習近平會晤,中方公開支持俄國「反對北約擴張」立場,將中國拖進這場與歐美的政治角力中。普丁返俄之後,7名中央政治局常委長達1周沒有公開現身,國際媒體就傳出7人正為烏克蘭情勢密集開會,討論俄國出兵後中國的立場。
雖有親中媒體出面反駁上述說法,然而在中國全國兩會開議之際,北京再傳出7名政治局常委對是否繼續力挺普丁的立場出現不同看法,認為習近平一味挺俄只是為滿足他個人在外交上的虛榮心。
更有常委對習近平一手掌控的國安系統出現不滿,認為習近平核心幕僚對情勢嚴重誤判,令習近平堅信俄羅斯能在最短時間取得勝利並控制烏克蘭情勢,卻導致中國與俄國一同落入國際制裁泥淖。
有說法認為,中國在戰事爆發之際仍未採取撤僑行動,導致後來中國公民撤離亂象頻生,就是國安情資錯誤的證明。而在歐美下令將俄國銀行逐出國際金融體系SWIFT(國際金融電信系統)之後,中共高層雖對金融體系下達援俄令,仰賴SWIFT的中國大型銀行卻仍停止對俄交易,更顯示習近平支持盟友的決策不符合中國實際利益。
隨著戰事延續及國際制裁升級,中國承受的外交壓力加大,中南海對烏俄戰事的歧見也更為明顯,也讓習近平堅持的「集中統一領導」一人決策模式面臨挑戰。雖然外界無從得知,7名常委的爭論及中央政治局會議以何種形式做出決策,但從王毅的公開表態,以及習近平與法、德領袖的視訊會議可以察覺中國立場的微妙變化,透露習近平或許在此一議題上暫時放棄一人決策的堅持,重回集體決策模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