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四川回憶太陽花運動,認為誰是誰非,社會自有公斷。(合成畫面/王侑聖、張哲偉攝)
太陽花學運將滿10年,時任行政院秘書長、現任台北市副市長李四川接受《上報》專訪時,回憶抗議民眾衝闖行政院的那一晚,警方與學運人士爆發衝突的場景歷歷在目。李說道,當天他趕往被強佔的行政院區,心情非常驚訝,因為以前從未發生過最高行政機關被佔領的情形,「10年之後再去看這場學運,大家都應該回頭思考,到底這個抗爭的正當性和發展結果為何,是對是錯,相信社會自有公斷。」
因反對服貿協議而發起的太陽花學運,2014年3月17日聚集上百名學生及民眾在立法院外靜坐,隔晚更衝破警方防線進入立法院議場,一佔就是24天。經過5天的警民對峙,部分學生及民眾趁警力重點部屬立法院外圍時,集體衝撞闖入行政院內,破壞包含鐵拒馬、鐵絲網、行政院政務委員陳希舜辦公室及電器室,連時任行政院副秘書長蕭家淇放在辦公室內的太陽餅也被吃掉。李四川表示,當時他才剛接任行政院秘書長,才15天就發生太陽花學運,不到一周又發生占領行政院,心裡感到非常驚訝。
「行政院從來沒有被占領過,那是最高的行政機關,不知道怎麼會這樣!」李四川回想當年,在學生與民眾衝進國會議場後,立法院周邊公家機關都圍起拒馬及鐵絲網,但闖入行政院的學生及民眾很厲害,用爬梯掛在圍牆上之後,拿棉被蓋在鐵絲網的尖刺上,再用油壓剪破壞阻擋設施,像是經過縝密計畫一般。
李四川指出,當時他一接到行政院遭強占的消息,立刻搭上計程車火速趕往政院,一路上與時任行政院長江宜樺、警政署長王卓鈞聯繫,了解現場衝突狀況。當時,全台灣的警力都調動來支援行政院,時任總統馬英九也十分關注學運狀況,不斷打電話給王卓鈞更新現場情勢,「行政院從來沒有模擬這樣的狀況,警察只能現場調度跟應變,場面相當混亂。」李感嘆地表示。
談到政院被佔領的如此迅速,李四川以他當天在現場的自身觀察分析,那些民眾對行政院辦公室的位置很清楚,知道二樓右邊是院長室、機要科跟副秘書長室,左邊是秘書長室,「抗議民眾一路直奔院長室,當時的政風處長謝建財拼命擋在門口不讓民眾闖入,直到支援警力趕到後才離開」。李說道,當時他站在行政院新聞處的矮樓屋頂上俯視情況,當時還被警政署的人苦勸,擔心他站在屋頂上會被抗議民眾發現,屆時恐發生衝撞意外,他才在警力護送下回警政署坐鎮。
然而,由於接獲驅離民眾的指令,抵達現場的支援警力與抗議民眾爆發激烈的肢體衝突,事後,多位學生及抗議人士均指控警察執法過當,向馬政府提出殺人未遂、傷害和強制等控訴,持警棍毆打民眾的警察至今也未查明身分。被問到警察執法是否有過當情事,李四川指出,當時他並沒有在現場親眼目睹,只能透過監視器看到部分記錄,無法看到全景,「警察執法到底正不正當,可能要現場的指揮官及警員去判斷,但行政院已經被強佔,警察本就要維持秩序跟治安。」
李四川強調,警方原則上基於公家機關的安全考量,勢必會對闖入行政院的民眾進行清場,「我們現在應該要回頭再來看看,到底衝闖立法院、行政院的抗爭,正當性在哪裡?」李也坦言,太陽花學運至今將滿10年,其實對與錯社會自有公斷,那時的起因是服貿協議,本來就只有報立法院備查,並沒有審查程序,是因為立法院朝野協商後,國民黨立法院黨團才妥協將法案交付審查,事後看起來是一個很奇怪的決定。
太陽花學運結束後,同年底國民黨受學運浪潮影響,導致九合一大選慘敗,馬英九扛起政治責任請辭黨主席,朱立倫被黨內寄與厚望要整頓改革,找來李四川擔任國民黨秘書長一職,參與藍營黨務革新與2016年的總統選戰。被問到如何從黨的角度觀察太陽花學運對藍營的影響?李說道,10年後再來看太陽花學運,就是為了政治在彼此鬥爭吵架,國民黨當時讓步服貿條例的審查程序,照理說應換取其他政治談判籌碼,「如果委屈沒辦法求全,那為什麼還要委屈?」
「事情發生後,國民黨到現在都還是沒辦法爭取到年輕人喜歡,但起碼國民黨就事論事,該怎麼樣就怎麼樣!」李四川說道,太陽花學運的結局跟影響,就是拉遠了藍營跟青年族群的距離,從抗議的學生跟民眾被隔離在立法院外面開始,外界就感覺國民黨都是黑箱作業,講話也太「八股」難懂,跟社會大眾的距離很遠。
李四川強調,國民黨現在有很多年輕黨員進入立法院,起碼讓外界看到藍營新形象,願意給年輕人一個發聲的機會,但這些青年世代當上立委之後,要怎麼由內而外改變國民黨,才是最重要的事。李說道,如果新一代藍營戰將只是為了個人聲量在努力,那也只是跟過去的民進黨差不多而已,「要真正去了解社會普遍的年輕人要什麼,把它帶進立法院改革,這才是國民黨未來發展的重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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