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當局制裁中國科技公司已成趨勢，因涉及資安問題而備受爭議的中國無人機由於武漢肺炎疫情、大幅裁員轉向內需、恐被列入黑名單等因素，近期再受矚目。

來自中國深圳的大疆創新（Da Jiang Innovations，DJI）是全球無人機領導品牌，依據市場研究公司Skylogic Research報告，大疆在2019年的全球市佔率高達74%，在美國的市佔率則高達77%。

然而，由於資安、國防、市場、政治與法律等複雜因素，近期國際對大疆無人機之疑慮驟增，甚至被認為是華為、抖音、微信等知名中國科技企業之後，被美國當局鎖定列入制裁黑名單的目標。

應限制中國無人機威脅

美國智庫傳統基金會（The Heritage Foundation）八月發布《中國製無人機：應該限制的直接威脅》（Chinese-Made Drones: A Direct Threat Whose Use Should Be Curtailed）研究報告警告，在中共法規要求下，中國無人機企業會將用戶數據傳送給中共政府與軍方，甚至轉賣給恐怖份子，對美國國家安全和人民隱私構成嚴重威脅。

負責本報告的傳統基金會資深研究員維納博（John Venable）指出，以抖音（TikTok）為例，這些應用程式能將數據直接傳送給中國企業，然而中共法律規定所有企業不得拒絕政府索取數據情報，所以這些數據等於是直接傳送給中共當局，而且外界不會知道。維納博強調：「要我們相信這些數據沒有被惡意使用，就是在逃避現實，將頭埋進土裡、罔顧事實。」

曾任美國空軍上校的維納博建議，美國政府應將大疆列入商務部制裁的「實體清單」（Entity list）。維納博警告，配備臉孔識別系統的大疆無人機，為中共在新疆監控維吾爾人民，如果一樣的產品在美國大量使用，有心人即可能監控美國民眾，並將資料回傳給中共政府，對民眾行為、位置、居處等穩私之侵害可想而知。

這樣的顧慮當下正在發生。維納博表示，武漢肺炎肆虐期間，中共向美國的地方政府「捐贈」數百台無人機，好讓地方政府監控民眾的社交距離並且適時示警。維納博警告即使美國聯邦政府已經意識到中國無人機的威脅，但是各州地方政府的警覺程度顯然相距甚遠。

此前，全美國曾有紐澤西州等22個州的43個執法機構使用大疆無人機，以監控居民是否遵守社交距離準則。對此，兼任眾議院司法委員會委員的聯邦眾議員蓋茨（Matt Gaetz）5月初曾在電視專訪形容中共在美國進行「特洛伊木馬」間諜活動，「然而地方政府警察局可能在不知不覺中成為它們的助手。」蓋茨並且表示，為了搶占美國市場，大疆無人機曾經降價七成，導致美國企業無法競爭。

維納博敦促美國政府與國會合作立法管制中國無人機，並且建議司法部、國土安全部以及國防部合作資助美國製造商，以迎戰受到中共鉅額補貼的對手之惡性競爭。

維納博報告發表前不久，今年7月底法國的Synacktiv以及美國的GRIMM兩家資安服務公司揭露，大疆安卓（Android）操作系統應用程式有安全漏洞，可被駭客植入惡意程式、竊取無人機以及手機資訊——這點印證了資安機構Check Point所述，2018年該機構發現大疆無人機的飛行紀錄數據被駭入。

美國國家反間諜與安全中心（National Counterintelligence and Security Center）主任埃瓦尼納（William Evanina）也對此強調，根據中共法律，中國企業有義務向中共提供數據資訊，「所有美國人都該擔心——儲存在中國企業應用程式上的圖像、生物特徵、定位等等數據，都會交給中共國安機構。」

不只美國應該擔心，恐怕對中國無人機疏於警覺與設防的國家，都該擔心。

不只美國應該擔心

以澳洲為例，不久之前，《雪梨晨鋒報》（Sydney Morning Herald）和《世紀報》（The Age）於9月19日同時報導，中國無人機即使非軍事用途，也會被中共利用為數據、影像和間諜情報蒐集工具，甚至做為攻擊武器。

據報導，澳洲退役軍官、現任軍事器材企業Xtek無人機部門主管費基特（Tibor Fekete）估計，澳洲民間恐怕已有上百萬的中國製無人機，由於外界未知其處理數據的方式，已經成為澳洲國安缺口。此外，由澳洲副總理麥考馬克（Michael McCormack）兼任主管的聯邦交通與基礎建設部近日公布研究報告指出，目前澳洲的防衛系統不足以對付惡意使用無人機之行為，包括入侵或者竊取敏感資訊、智慧財產。

此前澳洲政府曾經針對軍方所使用的大疆無人機進行網路安全檢驗，事後聲稱如非涉及機密用途，應可不必擔心。然而，傳統基金會的維納博提醒，大疆同時主宰全球的航拍攝影、熱感應攝影以及地形圖攝製市場，取得的數據量相當龐大，這恐怕是澳洲政府安檢與判斷時所忽略的。

維納博舉例警告：「無人機飛越墨爾本或者雪梨上空，就能取得該城市各處的精準定位——大多數人不了解這有甚麼用途，但是中共卻很了解。」

2020年財政年度，美國援引《國防授權法案》禁止美國政府部門使用或採購中國無人機系統。8月20日美國國防部創新部門（Defense Innovation Unit）宣布批准聯邦政府採購五家美國企業生產的無人機，以防範中國無人機對於美國與盟友之國安威脅。

約莫同時，《路透社》8月17日報導近幾個月以來大疆總部以及業務行銷、全球製作部門大量裁員，業務重心似將轉向中國內需，大約1萬4000名員工人心惶惶。各國警覺無人機資安威脅，大疆國際業務明顯受創，據悉韓國團隊已經解散，北美區前副總裁雷貝羅（Mario Rebello）和歐洲區首席發展官布蘭登伯格（Martin Brandenburg）今年初與總部爭執後離職，職務改由中國人負責。

業務縱使遭受衝擊，短期內以大疆為代表的中國無人機依舊在中共補貼羽翼下稱霸全球，未來發展值得關注，對台灣而言更是足以為鑑。

※作者為鉅石智庫創辦人，關注時局之平衡資訊與風險擴散效應。曾任網路行銷投資高管。台大政治系畢業、波士頓大學大傳碩士，於哈佛大學研修電商課程，新加坡國立大學高階管理課程結業。goldenrockthinktank@gmai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