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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巴奇

●倫敦瑪莉皇后大學國際經濟學教授

●著有《免費金錢的成本》（The cost of free money）

2012年當時的歐洲央行德拉吉（Mario Draghi）用他著名承諾「不計任何代價」拯救歐元，把歐洲從經濟危機的泥淖給拉出來。現在，德拉吉的祖國義大利也希望他能如法炮製拯救義大利，透過組成新的聯合政府。但是對於「超級瑪利歐」的他來說，也不是保證能成功。

德拉吉的技巧、適任性跟信用沒有問題。但是他肯定會挑選高度適任的內閣成員。但不該小看面前的挑戰。義大利長久以來的經濟危機不只是被疫情給加劇，而且國家深陷政治危機當中。

在義大利2018大選時，五星黨成為國會的最大黨，多虧他的疑歐選民。該黨的領導層甚至指責德拉奇「攻擊義大利」，隔年德拉吉離開歐洲央行。但是五星黨之後就大幅放緩姿態，並且承諾支持德拉奇領導的政府。該黨持續深深地內部分裂，不少成員認為這個支持是難堪的髮夾彎。

但是五星黨只是整體的一部分。德拉奇的新政府很可能需要中間小黨和前總理貝魯斯柯尼（Silvio Berlusconi ）的Forza Italia黨的支持，甚至是薩爾維尼（Matteo Salvini）極右翼的Lega黨，來確保國會多數。但是，如果德拉吉有辦法組成這樣的聯盟，這也會是一個難以馴服的聯盟，而且很容易變成成員之間爭吵、偏好和抱怨的人質。

而且義大利政治派別爭吵的事情很多。德拉吉政府的政綱將必須包括短期緊急政策和長期結構改革，所有這些都需要大量的公共支出。歐盟7500億的疫情復甦基金，受到疫情衝擊最大的義大利應該可以從中拿到2000億，已經被考慮進去了。

德拉吉承認任何疫情經濟危機的解決方案都「必須包括公共債務大量增加」，對義大利來說肯定很大。

當新冠肺炎衝擊到來時，義大利還沒從2008的全球金融海嘯中完全恢復過來。2020年，義大利的GDP下滑了8%。雪上加霜的是為了減緩對商業和家庭的衝擊所帶來的巨額公共支出，政府債務佔GDP比例飆升到155%。

GDP預期在今年增長4%。但是一旦從去年的下滑的反彈停止，GDP成長一定會大幅下降。實際產出因此很難回到疫情之前的水準，因此將會在接下來幾年降低債務GDP比例。

根據德拉吉的說法，關鍵是在於保持讓高額債務的可持續性，方法是讓公共支持朝向創造性目的錢進，例如教育和技能學習。但是義大利的政黨不會認同德拉奇把債務分成好跟壞的做法。義大利已經開始有不少人不同意政府怎麼花掉歐盟的疫情補助經費。

更核心的問題是，儘管生產性支出是債務可持續性的一部分。保持債務-服務 花費低也很重要。因此，一個能運作的政府是有必要卻又不夠的條件。政治必須也變得可靠。

德拉吉的個人地位可以發揮作用。義大利的股票和和債劵市場依賴德拉奇政府的一念之間。但是沒有人可以保證義大利有能力信守債務承諾。而且義大利失能的政治在過去25年已經消耗了許多人才。

如果德拉吉要避免這樣的命運，他必須專注在建立義大利經濟轉型的基礎工作，而不是帶領這項發展。這意味著給他自己任期設立上限。不管他面對多少壓力，他都不應該在2022之後繼續當總理，而且搞不好更早下台。事實上，應該越早舉辦大選越好。

治療義大利的政治危機沒有良方，而沒有人應該寄望德拉吉有。一個技術官僚政府需要有效率並且是短期的，讓自己的遺產可以被繼任者所定義。這表示德拉吉的重點應該放在引導義大利政治勢力朝向可持續性的政策選擇。

這也表示義大利的政治勢力應該搞清楚如何有建設性的彼此接觸。總歸來說這是民主政治的成熟表現。試圖壓制某些聲音，例如疑歐派甚至法西斯，可能導致壓力升高，造成潛在毀滅性的破壞。消解這些勢力唯一有效的方式是對話和有效的治理。

義大利目前的危機，爆發在人們在封城之下委靡不振跟疫苗計畫只達到全國不到4%人口接種之下，該危機已經消磨義大利人對他們政治領袖的信心。透過果決和大膽的行動，德拉吉能夠恢復一些信心，但他不能獨來獨往。

（責任編輯：張育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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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標題為《Whatever It Takes in Italy?》文章未經授權，請勿任意轉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