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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默特

●《經濟學人》前主編

●著有《西方的命運》

全世界將見證中美兩國間的意志考驗（test of wills），而這場考驗別具歷史性，中國與美國都視自己為強權國家。從現在來看，意志考驗即是貿易戰，但危險的是可能演變成東亞的戰略領導，最後重點落在國際秩序。令許多人大感意外的是，中國在這之中占有更加優勢的位置。問題在於，中國國家主席習近平是否夠有自信或夠大膽不怕羞恥地願意去證明這件事。

中國無視關稅影響企業權益

這場意志考驗本來根本不在中國的選項之中，但出現了倒也不令人訝異。美國總統川普（Donald Trump）近期宣布對中國的鋼、鋁和中國製產品課稅，這符合他向來主張的經濟國家主義。而他決定接受北韓邀請，就北韓的核武計畫舉行雙邊會談，同樣反應了他對北韓先前威脅開戰時的態度：「放馬過來」（bring it on）。

即將到來的試驗之所以會具有歷史性，是因為他將揭露崛起強權的真實力量與觀點，正面對決已減弱但仍具有領導義務的強權時，所會帶來的結果。無論是好是壞，結果都可能影響未來數十年全世界的走向。

在貿易方面，中國對美國的大量盈餘表示其在貿易戰中可能失去更多，單純是因為它有較多的出口貨物會受到裁罰影響。因此常有人說，貿易順差的國家在關稅或其他壁壘的針鋒相對中，總是最大的輸家。

不過這項假設忽略了好幾個重點，其中一樣是中國對貿易戰展現的經濟韌性比過往還要頑強。過去十年來，貿易在中國經濟活動中的總占比已經減少了一半，從2007年占國內生產總值（GDP）60％，下滑至現在只超過30％。

中國在國內政治和國際外交上擁有重大優勢。中國的獨裁政權可以無視受關稅影響的勞工和企業的抗議聲浪。在美國，國會期中選舉將於11月進行，進出口商和付出更高成本的消費者將怒吼表達抗議，而他們的聲音會被清楚聽見。

當然，如果川普相信找中國的碴會取悅他的核心選民，讓他在2020年贏得連任選舉，他便也有可能會無視反對貿易戰的抗議。不過共和黨議員或許可不這麼想，特別是那些選區深受中國進口關稅影響的議員們。

「裝受害」或正面迎戰　中國握主導權

就國際外交而言，川普的貿易戰可能幫助中國彰顯自己捍衛著法治國際秩序與多邊機構如世界貿易組織（WTO），不過並不是所有國家都會跟著中國走，世界貿易組織並沒有認可中國是市場經濟，因為中國政府嚴重干涉產業，並涉嫌剽竊智慧財產權。

不過中國還是有機會扮演受害者，聲稱美國正對其協助建立的全球貿易體系帶來單一龐大威脅，如果美國發起的貿易戰繼續拖下去，中國只會愈發強大，而其他國家卻飽受關稅壁壘的負面效應。

當然，中國可能選擇完全不跟川普對打貿易戰，透過象徵性的退讓，比如同意進口美國液化天然氣，或是承諾保障智慧財產權，就可能說服川普放緩貿易戰。不過如果習近平推測展示力量可以提升中國的國際地位，並同時重挫美國的銳氣，他可能就會配合美國的戲碼演出。

美國從韓日撤軍　金正恩才會點頭棄核

北韓議題更複雜，不過中國同樣握有優勢。即使中國阻撓對談出現實際進展，它也已表現出一副優良世界公民的樣貌。過去幾年來，中國施壓北韓領導人金正恩進行協商。透過參與聯合經濟制裁，並據信中斷輸出油品和其他重要物資給北韓，中國參與了讓金正恩坐上談判桌的行動。

理論上，根本問題是北韓願不願意放棄30多年來的核武計畫，­中國深知朝鮮半島的軍事平衡只要沒有重大變動，北韓就不可能放棄核武。

只有美國願意從南韓撤兵，金正恩才有可能去核化，或許連駐日美軍也必須撤離。扣掉這點，金正恩不會認為拋棄核嚇阻（nuclear deterrence）是安全的行為，那可是他賭上政權生存一手栽培出來的。川普方面，他不大可能同意這條件，他最多在對談過程中同意日後討論這特殊之舉。

無論如何，中國都占上風。狀況陷入僵局時，金正恩已加入談判桌，不配合的是美國，又如果美國同意任何軍事讓步，中國的戰略位置則隨之強化。對習近平而言，真正的問題是，他想要讓中國現在就確認領頭羊的地位，或是日後再見機行事。

© Project Syndicate

 

（原標題為《Xi’s Strong Hand Against Trump》，文章未經授權，請勿任意轉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