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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茲

 

● 牛津大學布拉瓦特尼克政府學院院長

● 全球經濟治理專案創始人

自從2016年英國公民投票決定離開歐盟後，種種急遽的改變席捲全球。這些改變在2016實在難以預見，也因此，避免硬脫歐（no-deal Brexit）成為英國緊急國家安全問題。

特別是其中的三項變化，讓想要勇敢獨立開展的英國面臨更嚴峻的環境。

首先，全球以規則為基礎的體系遭到嚴重削弱，接著，中國似乎看起來不再是適合英國的好夥伴了。

此外，科技平台留給英國的民主更大的空間，但同時也更容易受到外國干涉。

美國破壞國際規則

2016年6月，英國在貿易、國防安全和外交方面，仍可依賴多邊國家合作安排，其中美國的支持，提供英國除了歐盟外的其他合作選擇。

如同當時美國前總統歐巴馬（Barack Obama）所說：「動員世界與我們合作」討論全球共同關注的議題，比如說伊朗的核計畫。在貿易方面，歐巴馬政府致力於世界貿易組織的進程，而不是單方面實施制裁。

然而，2016年11月的美國總統大選徹底改變英國的選擇。

在川普領導之下，美國退出了伊朗核協議，實施單方面的經濟制裁（包含對盟國），並宣布有意退出《巴黎氣候協定》。

此外，川普也聲明有意撕毀現有的貿易協定，並透過拒絕任命爭端解決機制的法官，妨礙世界貿易組織的運行。同時，在沒有詢問同盟國的意見下，川普就恣意宣布從阿富汗和敘利亞單方面撤軍。

英國硬脫歐後，必須更依賴全球的同盟、規則和體制。

然而在川普的領導下，全新單打獨鬥的美國使得這些同盟和規則體制愈來愈不穩定。英國在全世界都有經濟和國防安全的利益考量，但它不能自行制定且實行規則。因此，若沒有美國的支持，英國需要找到有實力且志同道合的同盟，緊密地合作。

中英關係已變質

第二個改變有關英國與中國的關係。

在脫歐公投時，中國似乎是一個強而有力，對未來也很有發展性的新合作夥伴，2015年，中國主席習近平前往英國進行為期4天大規模的國事訪問，相當成功。雙方簽署了價值約400億英鎊（約521億美元）的貿易與投資協議。

因此，英國期待未來與中國雙邊關係進入「黃金時代」。

但中英關係到今天變得不那麼明朗了。中國現正專注於中美貿易戰、緩慢的經濟成長，當初雄心勃勃推動的「一帶一路」挑戰也日益嚴峻，以及電信龍頭華為所面臨的全球性問題。

目前英國不屬於歐盟單一市場或關稅同盟，因此中英關係對中國來說，重要程度相對降低許多。

2018年年初，英國首相梅伊（Theresa May）拜訪中國時，接待都很低調。第10次的中英經濟財金對話也據說有可能會延期，據聞，英國財政大臣哈蒙德（Phillip Hammond）訪中的行程也被取消了。

俄國干預選舉前例

當英國離開歐盟後，它就被迫與中國人自行談判，即便德國與中國的雙邊貿易關係更密切，但英國也無法借助德國的影響力，更糟的是，如果是硬脫歐的話，英國必須趕快和其他國家簽署貿易協定。

根據中國的條款，英國將面臨極大的壓力，必須向中國開放能源或電信等關鍵基礎設施。這世界漸漸被中美的競爭與拉鋸所操控，如此一來，似乎和歐盟鄰國建立共同目標對英國更有利。

最後，在2016年6月，當絕大多數選民公投保護英國民主不再受「外國人」干涉時，很少人懷疑俄羅斯和其他外國勢力早已透過社交媒體平台秘密潛入影響英國政治。就連涉及Facebook和劍橋分析公司（Cambridge Analytica）的數據洩漏醜聞也尚未解決。

我們現在知道俄羅斯還在公投當天，用假推特帳號發文標記「離開歐盟的理由」（#ReasonsToLeaveEU），但要完全杜絕這樣的干預，實在是非常困難。

2016年美國總統大選被外國勢力滲入後，美國眾議院特別情報委員會（the US House of Representatives Permanent Select Committee on Intelligence）記錄了超過3000則俄羅斯網路研究機構（Internet Research Agency）購買的Facebook廣告。

Facebook承諾會解決這個問題，然而美國官員指出，2018年美國中期大選期間，俄羅斯仍持續干預選舉。

採取防禦行動對英國來說更難了，因為大型社交媒體公司根本不在那裡。

儘管英國國會和澳洲、阿根廷、加拿大和愛爾蘭國會共同聯合邀請Facebook CEO祖克柏（Mark Zuckerberg）至聯合會審上台發表言論，不過他也拒絕參加。接著在2月18日，英國國會委員會發布一份報告，其中嚴厲批評Facebook和其他大型科技公司無法遏止假消息和假新聞的散播。

英國無法孤立存在

不過，歐盟最近為英國民主提供了最好的防禦。

它向Google施壓，希望在歐洲議會選舉前制定透明度規則，迫使廣告商證明他們是歐盟公民或是歐洲實際存在的法人。

歐盟的「東方戰略指揮工作小組」（East StratCom Task Force）目前也正致力於對付俄羅斯以及其他假消息的散播。此外，全歐洲科技公司的行為守則讓他們更快刪除非法仇恨言論。

在最好的情況下，離開歐盟對於英國已是重大挑戰。但自2016年以來，全球局勢的巨大改變使得英國硬脫歐更具風險。

在這個嚴峻險惡的世界，英國比任何時候都需要歐洲鄰國的協助。

（翻譯：陳惠筠，責任編輯：簡嘉宏）

© Project Syndicate

（原標題為《Brexit’s Lost World》文章未經授權，請勿任意轉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