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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森諾娃

 

●哈薩克KIMEP大學中亞研究中心主任

3月19日，哈薩克獨立以來唯一的總統納扎爾巴耶夫（Nursultan Nazarbayev）在掌控近30年絕對政權後宣佈辭職。

納扎爾巴耶夫在電視節目訪談中讚揚了國家所取得的成就，號召年輕人建設光明的未來。

但這不是納扎爾巴耶夫完全的告別，因為他說他不會離開政界。現在的大問題就是接下來哈薩克會怎麼發展下去。

仿效新加坡李光耀

納扎爾巴耶夫的辭職令人震驚，但他退而不休的承諾已有多年。此前他獲得的頭銜包括開國總統（First President，2000年）、國民領袖（Leader of the Nation，2010年；以及哈薩克語的Elbasy，2017年）。由於肩負著「歷史任務」，他獲得了制定國家建設計畫、國內和外交政策以及國家安全的終身權力。

此外，哈薩克國家機構也有義務考慮他所提出的任何方案。

「開國總統」還主導哈薩克共和國人民大會和安全理事會（2018年從顧問機構升格為憲法機構），同時也是制憲委員會成員。納扎爾巴耶夫、他的家族以及他們的資產和銀行帳戶也擁有完全的司法豁免權。此外，他還是執政的祖國光明黨（Nur Otan）主席。

退而不休有點類似新加坡國父李光耀（Lee Kuan Yew）的半離職，但完全不同於1999年俄羅斯獨立後的首任總統葉爾欽（Boris Yeltsin）的完全辭職與政治退休。

新加坡也一直是納扎爾巴耶夫的重要效仿目標，他非常敬重李光耀。李光耀擁有崇高的國內外聲望，是世上少數讓極權主義看起來很好的領導人

納扎爾巴耶夫將樂於效仿李光耀，也成為元老，從而避免其他極權統治者的悲慘命運。他顯然很清楚權力的脆弱性，畢竟在蘇聯解體的混亂局面中成為哈薩克領袖，目睹了世界上其他極權領導人的各種倒臺。

因此，辭職並不得不信任新的哈薩克領導人是一個艱難的決定。納扎爾巴耶夫的執政記錄存在腐敗醜聞污點，比李光耀爭議更大，10年前女婿發動的政變（coup d’état）更是他感受被自己家人背叛。

離職留下問號

除了個人安全，納扎爾巴耶夫還渴望確保他作為政治家和國父的歷史留名。權衡這兩項目標絕非易事。他完全可以通過保持現狀、繼續僅僅控制政治和經濟來保證自己的安全。另一方面，擦亮自己的歷史名聲要求他去刺激改革，使哈薩克進一步發展與繁榮。其他挑戰包括國內問題的積累和日益危險和不可預測的國際環境。

納扎爾巴耶夫對辭任總統後的仔細準備表明他的辭職極有可能是長期戰略的一部分。

根據哈薩克憲法規定，參議院議長、忠於納扎爾巴耶夫的托卡葉夫（Kassym-Jomart Tokayev）被任命為總統，直到2020年現任任期結束。他的女兒納扎爾巴耶娃（Dariga Nazarbayeva）當選為參議院新議長。

儘管沒有線索暗示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但大眾猜測的風向有三個：政治權力關係、社會不滿以及納扎爾巴耶夫的個人崇拜。

鼓勵個人崇拜

納扎爾巴耶夫打造了一個結合了新加坡式技術官僚治理和封建忠誠的政治制度。誠然，哈薩克人在打造專業國家（professional state）方面取得了一些進步。但和李光耀不同，納扎爾巴耶夫沒有建立起強大的政治機構（如有競爭性的政黨體系）和獨立司法。這將導致政治過渡非常困難，因為必須在此過程中建立國家機構。

權力發生一定的分散是難免的。

如果當前的高度總統制保持不變，納扎爾巴耶夫及其繼任者可能形成寡頭政權。但如果新總統無法充分鞏固權力 （而這個可能性較大） 那麼各種權力掮客 （power broker） 就會因應而生，而沒有強勢政黨幫助導出並解決他們之間的差異。在這一情形中，哪怕是納扎爾巴耶夫也有可能無法控制住由此產生的衝突。

在這樣的情況下，當前進行中的抗議示威有可能變成更嚴重的動盪前奏。儘管目前哈薩克沒有出現明確的民主要求，但對社會不公正的不滿與日俱增。此外，除了臨時措施，哈薩克目前沒有引導和解決群眾不滿的機制。

最後，和李光耀不同，納扎爾巴耶夫鼓勵大眾對自己的個人崇拜。

公職官員和普通老百姓無不歌頌總統的天才、智慧、奉獻和其他人格特質。全國各地都是他的雕像。最先進的大學院校、阿拉木圖的中央大道（central avenue in Almaty）、首都努爾-蘇丹（Astana）的機場都在辭職前用他的名字命名。

上台下台都有變數

這一崇拜現象愈演愈烈。

3月20日，哈薩克議會投票將首都更名為努爾-蘇丹（Nursultan，不過投票程序是否完全合憲還有待觀察），許多城市用納扎爾巴耶夫的名字命名中央街道。這引起某些群體的擔心，而政府不應該忽視他們這樣的反應。

個人崇拜很有可能隨著時間的推移而消退，但完全消失的可能性很小，因為不可能將納扎爾巴耶夫與哈薩克的獨立歷程分割（這也對他不公平）。

因此，納扎爾巴耶夫的辭職標誌哈薩克的關鍵時刻。他在影響深遠而出人意料的變局中上台執政，而他的半離任同樣可能帶來不可預測的結果。

（翻譯：黃冠文，責任編輯：簡嘉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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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標題為《Toward a New Global Charter》文章未經授權，請勿任意轉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