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論壇》以色列視角:不想在普京統治下生活 但希望元首像普京

亞維內里(Shlomo Avineri) 2019年04月20日 07:00:00

亞維內里

 

以色列外交部前主秘

以色列耶路撒冷希伯來大學政治學教授

 

納坦雅胡(Binyamin Netanyahu)最近競選成功,贏得第五個以色列總理任期,不論用何種標準衡量,都是他和他的右翼利庫德黨的重大成就。

 

嚴重腐敗指控並沒有削弱他在票倉中的支持度,他與美國總統川普(Donald Trump)和俄羅斯總統普京(Vladimir Putin)的緊密關係顯然強化了他在國內的地位。 

 

執政的政經優勢

 

川普大拆歷任美國幾十年政策的台,大大幫助了納坦雅胡的競選。他不僅讓美國退出了他的前任歐巴馬(Barack Obama)談判的伊朗核協議;還將美國大使館遷往耶路撒冷(Jerusalem),並在選舉前幾天承認以色列對戈蘭高地(Golan Heights)的主權。 

 

很多人可能會譴責納坦雅胡本身的川普式策略,亦即同時灌輸真正和想像敵人的恐懼和仇恨,抹黑媒體,攻擊司法體系等,但它們確實產生了作用。

 

再加上納坦雅胡毋庸置疑的競選技巧,讓他抵擋住了來甘茨(Benny Gantz)新成立的藍白黨(Blue and White)的挑戰。前軍方將領甘茨聲望很高,但缺少政治經驗。

 

毫不奇怪,大部分評論者聚焦於納坦雅胡的個人特質來解釋令很多人不可思議的選舉勝利。但納坦雅胡所屬的「利庫德(Likud)」能持久掌權還有非常重要的結構性原因:以色列經濟繁榮,通膨率低於2%,失業率也位於歷史最低點。

 

前蘇聯移民的影響

 

除了政治和經濟,還有一些更深層次的趨勢在發揮作用。

 

猶太國家以色列的歷史上,自由和社會民主特性根植於20世紀初葉開國元勳的世界觀。

 

猶太復國主義領導人威茲曼(Chaim Weizmann)、本-古里安(David Ben-Gurion)和梅爾夫人(Golda Meir)將猶太人民民族自決(national self-determination)的世俗思想與社會正義觀結合在一起。

 

在內外壓力下,這些價值觀無法悉數獲得落實,特別是在1948年後的大移民(mass immigration)期間,但它們一直決定著這個自視兼具猶太和民主性質的社會的意識形態。

 

這一世界觀已不再是所有以色列人的共同世界觀。

 

以色列從建國之初一塊又小又窮、僅有65萬猶太居民的殘破之地,蛻變為目前人口近800萬的繁榮之國,這是人口變化的結果,此一變化日漸但決定性地改變了以色列的社會結構與政治。

 

而今,它的巨大影響盡顯無疑。

 

20世紀80年代末以來的100萬前蘇聯移民豐富了以色列的科學、技術、音樂和文化。但他們的政治態度也反映了幾十年前蘇聯統治下的生活:儘管大部分人屬於世俗,但許多人信奉層級領導結構的強力國家,對外部人或敵人(如阿拉伯人)沒有耐心。

 

其中一人向我打趣說,「我不想在普京統治下生活,但我希望元首像普京。」

 

受壓迫記憶遭到利用

 

以色列工黨的空洞社會民主氣質在他們眼中就像是一種布爾什維克主義(bolshevism)的變體,「基布茲(kibbutz,以色列集體農莊)」讓他們想起了前蘇聯時期的集體農莊。

 

結果,他們當中許多人更習慣於納坦雅胡的穩健民族主義(robust nationalism),而不支持巴勒斯坦自決權的左翼。

 

類似地,早前包括米茲拉希人(Mizrahi)和塞法爾迪人(Sephardi)的北非和中東移民,如今占了以色列猶太人口的近半,他們認為工黨的世俗平等主義氣質與他們的虔誠信仰和家父長式(patriarchal values)價值觀格格不入。

 

對許多人來說,「基布茲」意謂與家庭分離和被迫世俗化,更有許多人還留著來自於阿拉伯人占多數來源國的受壓迫記憶,首位利庫德總理比金(Menachem Begin)便利用了這些移民對左翼建制派霸權的怨恨。

 

他們的後代與前蘇聯移民一起,仍然是利庫德的主要支持群體。而利庫德又是正統和極端正統猶太黨派的天然盟友,因此右翼就贏得了先天優勢,同時不會因為納坦雅胡下臺而消失。

 

以色列並沒有走向匈牙利式的「反自由民主(illiberal democracy)」,儘管利庫德準備給與納坦雅胡腐敗指控的豁免將是一次考驗,儘管以國民主結構和規範仍然韌性十足,但已讓自由、社會民主制度基礎遭到嚴重侵蝕。

 

選民結構改變

 

領導了以色列幾十年的工黨目前飽受存在於西方民主國家中的中左翼力量衝擊,巴勒斯坦領導層無法讓許多以色列人確信他們真的願意接受猶太國家,這更進一步強化了這些趨勢。 

 

巴勒斯坦權力機構將自殺炸彈襲擊者和其他恐怖分子提升到「民族鬥士(soldiers of the nation)」的高度,為他們的家人提供養老金,這讓更多的以色列人無法支持兩國方案(two-state solution)。 

 

約旦河西岸(West Bank)的巴勒斯坦權力機構和控制加薩(Gaza)的伊斯蘭主義的哈馬斯(Hamas)間有可能爆發內戰,這也不利於與以色列締結未來和平。

 

但事實仍然是,在以色列國會120席中,利庫德贏得36席,甘茨領導的藍白黨,贏得35席,再加上式微工黨的6席和左翼小黨梅雷茲黨(Meretz),藍白黨可向納坦雅胡的右翼民族主義和宗教聯盟(控制65席)發起強有力的政治杯葛。

 

但納坦雅胡的反對者如果想要重新贏回在最近的選舉中所失去的主動權,就必須針對利庫德對新聞媒體和司法體系的攻擊,提出一致的反對意見。

 

選民分布未來仍不利於中左翼黨,但也不是毫無機會改變,因為目前雙方勢力是五五波(the electorate is split right down the middle)。

 

 

(責任編輯:簡嘉宏)

 

 

 

 

© Project Syndicate

 

 

(原標題為The Roots of Right-Wing Dominance in Israel文章未經授權,請勿任意轉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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