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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希洛斯基

• 匈牙利中歐大學副教授

 

普里茲貝斯基

• 《Visegrad Insight》總編輯

批評歐盟機構，並要求對其進行改革，是一種頗受歡迎的消遣。但正如歐盟藉助無止境的英國脫歐談判統一戰線所明確展示的那樣，歐洲機構在管理政治多元化方面效率是非常高的。

儘管這可能會讓部分人感到有悖常理，但民族國家可以在解決本國民主赤字問題時學習歐盟的經驗。

上述缺陷在波蘭表現得尤為明顯，那裡高度集中的政治體系造就了一種有害的「贏家通吃（winner-take-all）」氛圍。因為執政黨派依賴於稍縱即逝的多數，所以它有強烈的動機通過超越憲法來鎖定其自身的立法成就。由於缺乏基本制度共識而導致選民高度兩極化，同時致使波蘭陷入到不斷加深的政治危機之中。

兩位作者都直言不諱地反對波蘭執政的法律與正義黨（PiS）違反憲法規定接管獨立機構。但也都承認，法律與正義黨繼續擁有誠摯的民眾支持。

為協助化解政治緊張局勢，我們共同擬定了一項改革波蘭治理體系的無黨派倡議，該國約100名公共政策專家現在已經制定了一項提案，旨在通過融入歐盟決策機構的最優質要素來實現政治體系權力分散化。

這樣的分權辯論絕不僅僅限於波蘭。

2019年1月在致法國人民的一封信中，法國總統馬卡洪（Emmanuel Macron）尖銳地提問，這個以中央集權而著稱的國家是否應當將更多的決策權下放給地方政府。與此同時，在相對較為分散化的德國，巴伐利亞州長（Bavarian Minister）兼基督教社會聯盟領袖（CSU）索德爾（Markus Söder）已警告中央政府不要進一步削弱各聯邦州的權力。

英國反對黨工黨（Labour Party）領袖柯賓（Jeremy Corbyn）已表示工黨政府將考慮用民選的聯邦參議院來取代上議院的位置。面對越來越保守的最高法院的美國民主黨則對各州權利的理念接受度突然升溫。

我們相信某種形式的分權可以幫助波蘭（或許還有其他民主政體）來更佳管理政治衝突及緩解兩極分化。在上述領域，歐盟治理體系所提供的實踐模式頗具吸引力。

波蘭改革建議的靈感源自於2大歐盟機構：國家元首或政府領袖制定歐盟總體政策方向的歐洲理事會（European Council），以及歐盟各會員國部長決定歐盟立法的歐盟理事會（Council of the EU），這個部長級理事會主要作為強勢歐洲參議院，也就是負責核准歐盟所有法律的「上議院（upper chamber）」。　

我們設想在波蘭組建類似理事會的兩級機構。國家級參議院將成為由波蘭16個地區當選州長所組成的會議機構，來自特定地區的所有市長將組成地區參議院。州長和市長參議員的投票將根據其各自所代表的人口數加權，此外，國家和地區參議院均擁有立法否決權。　

國家級參議院將實現政治多元化，同時將該國保守的東南部和進步的西北部囊括其中。鑒於波蘭城市往往更加進步，鄉村則更加保守，因此地區級參議院也將包含類似的組合。此外，州長和市長的行政責任將促使他們就重要的政策建議尋求建設性的妥協。

就像歐洲理事會一樣，國家級參議院的成員資格將逐步進行改選，因為區域選舉將是交錯進行的。鑒於參議院將負責確認憲法法院、最高法院和波蘭國家銀行等獨立機構的成員資格，這樣的連續性是尤為重要的。因此，我們的提案將透過在上述機構與更加穩定和政治多元化的機構，而非現有國家多數之間建立聯繫，從而強化上述機構的民主問責。

就連波蘭目前由法律與正義黨所領導的政府也有理由感謝歐盟的治理系統。

歐盟委員會未能因涉嫌嚴重違反歐盟價值觀而對波蘭、匈牙利實施《第7條制裁》（Article 7 action），可能會使法治的捍衛者感到心灰意冷。但它也同時表明，歐盟如何保護備受爭議的會員國免受政治的過度影響。

與此同時，因為選擇了強勢的歐洲法院法官，歐盟並非無力對違反共同規則的會員國採取行動。歐洲法院目前正在審理多起有關法律與正義黨政府所謂的憲法逾越案，鑒於波蘭國內機構合法性被嚴重削弱，因此，這已成為捍衛波蘭法治的最後一道防線。

歐洲可能在政治上兩極分化並面臨民主赤字，但這並非主要因為歐盟的治理機構。相反，歐洲機構的有效性正向波蘭和其他國家表明，如何才能更佳管理本國的政治制度。

© Project Syndicate

（原標題為《Democratic Lessons from the EU》文章未經授權，請勿任意轉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