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灣的晶片大廠聯發科上個月宣布，在實驗室環境中，成功以搭載5G非地面網路（NTN）晶片的手機，完成全球首次支援非地面網路的衛星雙向資料傳輸。幾乎同一時間，蘋果iPhone 14、華為Mate 50系列手機，也傳出將內建衛星通訊功能。

此一新聞多數被當成科技或財經新聞看待，並未引起公眾太多的重視。聯發科在實驗室測試成功，可能還要數月或一兩年後才能順利量產，但這項科技進展可能造就的政治、經濟與企業板塊移動效益，或將遠超乎現在多數人所能想像，尤其在中國。

先前特斯拉創辦人馬斯克推出星鏈(Starlink)計畫之際，就有人熱切期盼手機衛星通訊能成為突破中國網路防火牆，甚至是中共集權統治的黑科技。但迄今為止，受限於一般智慧型手機收發資訊的功率有限，星鏈等衛星傳輸的訊號還得仰賴較為大型地面接收站才能收發。於今衛星手機問世近在咫尺，重燃了推倒中共集權/網路高牆的希望。

中國人民能透過手機直接連上世界的網路，將帶來什麼改變？我認為這種改變將會是翻天覆地的，我在這裡只能列舉萬一，超出我能想像的，勢必更多，但最重要的是，從現在開始，我們就應該開始這種想像，並且讓這些想像付諸實現，因為這不但可能是無限商機，也可能是改變台灣命運的關鍵轉折。這些改變可能包括：

1. Google、臉書、亞馬遜等美國網路業者，將能越過中國官方的管制與禁令，長驅直入經營中國市場。

2. 同理可證，台灣的數位內容業者當然也可以比照辦理。過去二、三十年間，台灣進入中國市場的媒體、文化內容業者，幾可說是全數鎩羽而歸，未來如能遠端經營中國市場，風險降低，機會無窮。

3. 過去靠中國網路管制而崛起的中國網路巨鱷，像是阿里巴巴、騰訊等等，營運將面臨重大的競爭挑戰。手機衛星連線一旦成真，投資人小心這些公司成為地雷股。

4. 過去中共擅長大外宣與大內宣各搞一套，各吹各的調，將不再行得通。

5. 過去小粉紅利用中國以外地區的言論自由，到處出征，世界公民則是完全沒有機會，在中國進行事實釐清，小粉紅與世界公民的競爭，未來會公平得多。

6. 言論自由被迫開放，會不會危及中共政權的穩定與正當性？值得我們拭目以待。

當然，我們也可以合理預期，直通衛星的手機一旦問世，中共一定會想盡所有辦法，圍堵中國人民使用這樣的手機，畢竟言論與思想控制，是中共政權得以維繫的根基。但你要管制人們手上數以十億計的手機，終究要比從源頭的骨幹網路截流要困難得多。衛星手機的發展，將不只是科技與商業上的競爭，也是民主與獨裁間的鬥爭。

與集權中共抗爭，注定是個漫長的過程。過去幾乎沒人預料得到，草根民主起家的網際網路，竟成中共實現全面監控統治的超效工具。但科技的潛能如此難測，也意味著我們不能把現今中共的數位極權視為必然，沒人能說衛星手機電話，不會成為顛覆中共政權的先頭部隊。只要我們懷抱信念，科技就能為我們所用。

※作者為臺北藝術大學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