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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髮碧眼」的烏克蘭難民被殺讓西方人哀傷　歐洲各國言詞作為凸顯中東難民遭受差別待遇

賴昀 2022年03月12日 17:35:00
帶著家當、抵達波蘭的烏克蘭難民。（美聯社）

帶著家當、抵達波蘭的烏克蘭難民。（美聯社）

俄羅斯總統普京24日下令發動侵略，烏克蘭全境陷入戰火，成千上萬人淪為難民湧入鄰國，波蘭、匈牙利、保加利亞、摩爾多瓦和羅馬尼亞等東歐國家溫馨迎接烏克蘭難民，但卻凸顯了來自中東和非洲的難民，尤其是2015年的敘利亞難民潮，在歐洲受到截然不同的待遇，使得種族主義和針對穆斯林的歧見爭議再起。

 

美國《全國公共廣播電台》（NPR）報導，歐洲多國領導人紛紛積極向烏克蘭難民伸出援手，媒體也高度關注難民議題，然而西方在談論該議題時，例如《英國廣播公司》（BBC）的採訪影片中，烏克蘭前副檢察長薩克瓦雷利澤（David Sakvarelidze）稱看見「金髮碧眼的歐洲人」被殺讓他哀傷不已，諸如此類的言詞深深傷害了來自亞非的難民。

 

 

「這些不是我們習慣的難民」

 

保加利亞總理佩特科夫（Kiril Petkov）日前向記者表示，「這些不是我們習慣的難民...這些人是歐洲人」。在佩特科夫口中，烏克蘭難民「很聰明，他們是受過教育的人」，而他形容所謂歐洲習慣的難民潮為，「我們不確定他們身份的人，來歷不明的人，甚至可能是恐怖份子」。

 

 

佩特科夫挑明直指，「現在沒有一個歐洲國家害怕當前的難民潮」。

 

流亡西班牙的敘利亞記者穆罕默德（Okba Mohammad）評論，佩特科夫的言論「混合了種族主義和伊斯蘭恐懼症」，而他對這種情況並不驚訝。在採訪烏克蘭危機時，穆罕默德也隨著無數烏克蘭人，在地底下躲避俄羅斯轟炸、努力登上人滿為患的公共汽車逃離城鎮、在邊境與家人分開。

 

保加利亞總理佩特科夫向烏克蘭難民表達歡迎，卻直白坦言對中東難民的戒備。（美聯社）

 

 

截然不同的態度

 

穆罕默德認為，「難民就是難民，無論是歐洲人、非洲人還是亞洲人」。

 

但是，歐洲部分最極端的反移民領導人展現的變化令人吃驚，他們的態度從「我們不會讓任何人進來」，變成了「我們讓每個人都進來」。

 

其中，匈牙利總理奧爾班（Viktor Orban）在2021年12月拒絕了來自中東和非洲、希望取道匈牙利進入歐洲的的移民和難民，而在數日前，奧爾班張開雙臂迎接烏克蘭人。僅僅3個月，奧爾班對難民議題有截然不同的表現。

 

入境匈牙利的烏克蘭難民。（美聯社）

 

基輔是「相對文明、相對歐洲」的城市

 

不僅是政治人物，一些記者也因為報導烏克蘭難民的方式遭受非議，例如《半島電視台》的一位英語節目主持人在介紹時難民表示，「他們都是富裕的中產階級，顯然不是試圖逃離中東地區、北非地區的難民，他們看起來就像住在你家隔壁的任何歐洲家庭」。其後該節目為此道歉，稱上述評論麻木不仁、不負責任。

 

英國《每日電訊報》（Telegraph）記者在報導中寫下，「他們（烏克蘭難民）看起來就和我們一樣...他們也看Netflix、也有Instagram帳號...戰爭不是發生在貧窮偏遠的國家」；《獨立電視網》（ITV）記者在基輔連線報導時也稱，「這不是一個發展中的第三世界國家，這裡是歐洲」。

 

美國《哥倫比亞廣播公司》（CBS）也因旗下一名記者報導基輔的衝突「像伊拉克或阿富汗幾十年來那樣衝突肆虐」，並稱基輔是「相對文明、相對歐洲」的城市而道歉。

 

 

前往德國的烏克蘭難民。（美聯社）

 

東歐國家拒絕中東難民

 

《NPR》回顧，2015年上百萬逃離敘利亞、伊拉克和阿富汗的難民湧入歐洲時，歐洲曾經表達強力的支持，時任德國總理梅克爾（Angela Merkel）還喊出了「Wir schaffen das（我們可以做到）」，瑞典首相也敦促民眾向難民敞開心胸。

 

當時，中東難民從土耳其乘小船渡海抵達希臘時，歐洲志工們聚集歡迎；在德國的火車站和汽車站，難民也受到熱烈掌聲。

 

火車上的烏克蘭難民。（美聯社）

但是歐盟的歡迎很快就結束了，各國對於分擔接收難民的責任產生意見分歧，匈牙利和波蘭等中東歐國家尤其不樂意提供難民庇護，反而加強了邊境管控。

 

不過就在22日，聯合國難民署發出譴責，劍指希臘拒絕接納中東難民、出現越來越多針對難民的暴力事件，造成人命傷亡。《美聯社》報導，聯合國難民事務高級專員格蘭迪（Filippo Grandi）指出，自2020年初以來，聯合國已記錄了近540起希臘非正式遣返難民的事件，有人在被迫從希臘返回時在愛琴海落水死亡，在某些情況下，難民「被留在救生筏上漂流，有時甚至被迫直接下水」，譴責希臘等國家政府「表現出對人類生命的冷酷無情」。

 

2021年，白俄羅斯總統盧卡申科（Alexander Lukashenko）為了報復制裁，引誘數千名中東難民送到波蘭邊境，難民被拒絕入境，在兩國之間形同人球，有超過15人死於酷寒。

 

（延伸閱讀：白俄放任難民滯留邊境受凍成人球　波蘭指控普京是幕後罪魁禍首）

 

徒步穿越國境的烏克蘭難民。（美聯社）

 

根深蒂固的種族主義

 

格拉斯哥商業與社會學院的歐洲移民治理政策研究員卡拉馬尼杜（Lena Karamanidou）在推特評論，「當我們看到各國政府和歐盟精英對試圖到達歐洲的人們，有著多麽不同的反應時，我們無法避免圍繞歐洲移民政策中，根深蒂固的種族主義的問題」。

 

聯合國難民署的前主管克里斯普（Jeff Crisp）同意種族和宗教影響難民待遇，他也對各國的雙重標準感到震驚。克里斯普指出，「過去十年來，對難民問題非常消極、導致歐盟難以制定一致的難民政策的國家，如今突然提出了積極回應」。

 

示威聲援烏克蘭的希臘民眾。（美聯社）

 

奧爾班反對接收難民的主要理由，是他堅信為了「保持文化同質性和種族同質性」，匈牙利不應該接受來自不同文化、不同宗教的難民。

 

據稱波蘭的民族主義執政黨也贊同奧爾班的想法，他們認為大量穆斯林人口可能會增加恐怖主義威脅風險，他們希望保護波蘭作為基督教國家的身份，以及波蘭的安全。

 

（延伸閱讀：數十萬烏克蘭難民流離失所　外媒直擊波蘭邊境收容處）

 

烏克蘭的非裔居民在西部大城利沃夫（Lviv）的火車站月台等候離境列車。（美聯社）

 

擁有相近文化的烏克蘭難民受到歡迎

 

如今面對與這些東歐國家有著共同文化和歷史的鄰國烏克蘭，匈牙利和波蘭的反移民論點不再成立。烏克蘭部分國土過去曾經是波蘭和匈牙利的領土，在俄烏戰爭爆發前，有超過100萬烏克蘭人在波蘭生活和工作，還有數十萬烏克蘭人旅居歐洲各地，另外有大約15萬名匈牙利人也長居烏克蘭西部。

 

克里斯普坦言，面對來自附近、語言相近、擁有類似文化的人群，人們往往較容易感覺自在，不難理解烏克蘭難民受到鄰近國家的歡迎，但隨著俄羅斯攻勢推進，來自奈及利亞、印度、黎巴嫩的烏克蘭非白人居民跟隨人潮逃難，卻被困在波蘭邊境。

 

羅馬尼亞的烏克蘭難民收容處。（美聯社）

 

與烏克蘭人不同，許多不是來自歐洲的難民需要簽證才能進入其他鄰國，各地大使館忙於幫助自己國家的公民通過一片混亂的邊境口岸，撤離烏克蘭。

 

推特上的一段影片顯示，非洲學生不被允許登上離開烏克蘭的火車，據稱是為了給烏克蘭人留出更多位子。

 

 

 

在波蘭，有印度人表示，他的同胞被困在梅迪卡（Medyka）邊境口岸之外，在徒步前往邊境、3日未進食的窘境下，他們仍等待了數日才得以過境。

 

根據聯合國難民署資料，2月24日俄羅斯開火後第一周，就有超過100萬烏克蘭的難民越過邊境進入鄰國，隨著戰火發展，預計將有400萬人逃離烏克蘭。聯合國與眾多非政府組織、以及合作夥伴正在開展難民救助行動，主要側重於支持接納難民的國家政府，以確保烏克蘭難民和逃離烏克蘭的第三國國民安全進入其他國家領土。

 

聯合國難民署也強力敦促接收烏克蘭難民的各國「繼續接納所有逃離衝突和不安全局勢的人——不分國籍和種族」。

 

關鍵字： 烏克蘭 難民 俄羅斯 東歐 俄烏戰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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