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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魯格

●世界銀行前首席經濟學家

●國際貨幣基金組織前第一副董事總經理，

●約翰·霍普金斯大學高等國際研究學院國際經濟高級研究教授

●史丹福大學國際發展研究中心高級研究員

拜登政府正在重新評估美國的對中戰略。川普的慣用手法是在貿易、國外投資、網路空間、電子商務、智慧財產權、南海、臺灣等問題上打壓中國。更糟糕的是，川普政府選擇對中國一對一地單打獨鬥，忽視了與美國有許多共同關切並能加強其談判地位的盟友，比如在歐洲、澳洲、拉丁美洲。

川普夸夸其談、單打獨鬥的方法存在根本性缺陷。他似乎認為自己推行的政策會傷害到中國，導致對方無法在經濟、政治或軍事上與美國有效競爭。但美國的任何舉措都無法阻擋中國的崛起。此外，川普政府在試圖削弱中國的同時，與中國進行的雙邊談判也向中國和世界其他國家發出了令人十分困惑的信號。川普推行的政策無疑損害了中國的利益，卻同時殃及美國自己。

儘管中美對抗不可避免，但兩國政府都清楚戰爭不太可能。考慮到中國正渴望成為國際社會中受尊重的一員，更加可取的策略或許是盡可能尋求合作互利，除關鍵問題外避免對抗。

當對抗不可避免時，美國更應該通過多邊論壇進行合作。此外，加強美國在研發、人力資本投資和提高生產率方面的能力，將比試圖遏制中國的發展效果更令人滿意。

目前中美兩國在氣候變化等環境問題、發展中國家的債務以及國際金融穩定等方面亟需合作。其中最重要的應該是建立以世界貿易組織運營規則為基礎、開放的多邊貿易體系。這項體系的建成將為全球經濟帶來實利，中美兩國也不例外。

20世紀80年代以前，由於政府阻止對外貿易，主要由國有企業在國內生產所有商品，中國非常貧窮，經濟增長乏力。隨後，中國改變了貿易政策，允許私營企業進入市場，而對外開放也引發了一場引人矚目的經濟轉型。進出口的迅速增長成為引領增長的主要動力，推動生活水準迅速提高。中國在國際貿易的增長速度也遠遠超過其實際國內生產總值。

到了20世紀90年代，中國加入世貿組織，顯然給中國和全球經濟都帶來諸多實利。許多人認為，中國的入世會向其他國家保證，中國將遵守自二戰以來為全球經濟強勁增長做出巨大貢獻的全球貿易規則，而世貿組織將為解決爭端提供平臺。中國也相應地將其平均關稅率從1992年的40%降低到2000年的15%，其後也進一步降低關稅。在2001年入世前，中國一併取消了其他貿易壁壘，與世貿組織的規則接軌。

中國慶祝入世，隨後也比許多其他國家更好地遵守世貿組織爭端解決機制對其不利的裁決。另一方面，美國則向世貿組織提出了許多針對中國的貿易申訴，並在大部分訴訟中取得勝利。

與此同時，中國的出口和國內生產總值持續地快速增長。2009年，中國成為世界上最大的出口國，在2013年創造最大的貿易順差額。然而，美國對世界和中國的貿易逆差繼續擴大。川普上臺後，其政府也在不訴諸世貿組織程序的情況下攻擊中國及其貿易政策。

2018年，川普發動了貿易戰。他極其強硬地要求中國通過進口更多美國商品來彌補雙邊貿易逆差等，並大幅提高美國對中國進口商品的關稅。

經濟學家指出，美國對中貿易逆差是一種宏觀經濟現象，不能通過關稅來減少逆差。此外，迫使中國承諾進口更多諸如大豆等美國商品的舉措則需實施「受管制的貿易」，對象涉及川普政府提出不滿的中國國有企業。再者，在川普提高關稅後，美國從越南等國的進口取代了部分來自中國的進口，導致其他國家也與美國形成了巨額的雙邊貿易順差。

2020年1月，中美簽署了一項「第一階段」貿易協定，卻遠未滿足川普的要求。甚至，協議商定的條款也未得到履行。因此，川普發動的貿易戰終究是對中美雙方都不利的一次失敗。

如今，中美在貿易方面處於公開敵對的關係，其中美國也有錯在身。但事實上，兩國可以通過美方批准新一任上訴機構法官，達成一項恢復世貿組織爭端調解角色的協定，開始重啟雙邊關係。

拜登政府可以進一步釋放善意，以中國作出相應回報為條件，承諾取消川普實施的關稅。由於智慧財產權和電子商務等問題上的爭議可以並應該通過多邊方式解決，與其雙邊交涉，美國不如在世貿組織提出這些問題。如果一切順利，美國生產的健康增長可能會使中美競爭朝著對抗性較低的方向發展。

（本篇翻譯由PS官方提供，責任編輯：張育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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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標題為《Resetting US-China Trade Relations》文章未經授權，請勿任意轉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