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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爾德

 

● 瑞典前總理

● 瑞典前外交部長

目前，歐盟正在進行2019年秋天的領導班底改組，美國總統川普（Donald Trump）同時也剛剛開始2020年爭取連任的競選活動，俄羅斯總統普京（Vladimir Putin）則穩坐權力，任期直到2024年。

普京打算如何利用他主掌克里姆林宮（the Kremlin）接下來的5年？

與所有主要大國領導人一般，俄羅斯的精英階層必須經常將未來神聖化，以便利用可預見挑戰的方式重塑國家的戰略重點。美國在國家情報委員會（National Intelligence Council）的領導下，每4年進行一次類似評估；歐盟則是每5年一次，才剛發表了一份到2030年間的全球趨勢半獨立研究。

在俄羅斯，地緣政治預測（geostrategic forecasting）則是俄羅斯普里馬科夫世界經濟與國際關係研究所（IMEMO）負責進行的一項半官方活動，此研究所已發佈一份2035年全球展望報告。

總體而言，對未來趨勢的評估與美國和歐盟相似，報告的有趣之處是，作者在報告中點出了俄羅斯即將面對的幾個戰略困境。

例如，據報告顯示，俄羅斯的首要任務是─「維持和改善其在世界權力責任等級中所處的地位」。但實現這一目標需要「結構性地重建俄羅斯經濟」。也就是說，如果沒有影響深遠的經濟改革（或是報告作者描述的「徹底改變」），俄羅斯的國際地位幾乎肯定會下降。

在艾斯蘭德（Anders Åslund）知名的著作《俄羅斯的裙帶資本主義》（Russia’s Crony Capitalism）中，同樣有力地提出了此一觀點。

在探討了俄羅斯經濟困境的大問題後，這份報告還涉及了一系列複雜的地緣戰略事務。作者預計就俄羅斯在後蘇聯地區的空間問題、與西方產生不可避免的長期政治衝突，其中首當其衝的是，確定烏克蘭和臨近地區的未來。

短期內，他們得出結論，上述緊張局勢將導致俄羅斯有必要轉向東方和中國。

報告隱含的意思是，作者認為俄羅斯在企圖破壞鄰國主權過程中所造成的衝突無法得到解決。此研究只是想當然爾地認為，儘管侵略行為已對俄羅斯的國際地位和國內經濟產生明顯的負面影響，但克里姆林宮將繼續在國外推行復仇政策。就好比俄羅斯非法入侵喬治亞（Georgia ）和烏克蘭（Ukraine）僅僅是歷史問題，現在沒有解決方案。

至於說與中國越走越近，至少從2014年3月俄羅斯吞併克里米亞（Crimea）引發西方制裁以來，這一直是克里姆林宮外交政策的標誌性特點。2019年，普京已赴北京訪問中國國家主席習近平，習也在莫斯科和聖彼德堡與普京會面。　

正如IMEMO的研究所表明的，拉近對中關係並非真正確保俄羅斯長期發展的可行方案。「從長遠來看」，作者指出，「與中國和亞太國家的合作無法成為與西方合作的替代戰略選項」。因此，作者認為，克里姆林宮應努力制定與歐洲和美國「積極合作的國內議程」。

結果是俄羅斯不僅未能實現本應實現的現代化；反而導致自己陷入、引發與自身發展所依賴的各國危機衝突中。這迫使俄羅斯更加依賴中國，即使它知道成為東方鄰國的初級合作夥伴並非一條理想的前進道路。

無論如何，俄羅斯必須找到某種方式恢復與西方關係。鑒於烏克蘭衝突仍是擺在眼前的現實，上述目標無法立即實現；但它必須被納入到長期議程。

解決此困境顯而易見的辦法是：俄羅斯承認與烏克蘭衝突是巨大的戰略錯誤，並尋求誠實的解決辦法，不過，這應該超出了這項研究所覆蓋的範疇。

當然，問題在於普京本人究竟看不看，抑或是否認真對待IMEMO所進行的研究。我對此抱有真正的懷疑態度。最有可能的是，短期安全評估吸引了他的注意力。儘管如此，值得注意的是，為頗具影響力的俄羅斯精英階層所尊敬的半官方機構已發表了這份報告，儘管措辭往往謹慎模糊，但卻明確批評了普京的整體外交政策方案。

此外，IMEMO是完全正確的：俄羅斯創造出的局面可能導致其全球地位惡化。

以犧牲與西方關係為代價繼續與鄰國挑起衝突，將無可避免地阻礙俄羅斯的發展和經濟現代化，同時缺乏強大的經濟基礎，俄羅斯似乎沒有機會「在普京看來如此重要的世界權力和責任等級中」，確保一個體面（respectable）的地位。

© Project Syndicate

（原標題為《Russia’s Strategic Priorities, Viewed from Within》文章未經授權，請勿任意轉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