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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勒

●普林斯頓大學政治學教授

●柏林高級研究所研究員

世界各地的右翼民粹主義者正在破壞民主與法治社會的秩序，然而，有別於二十世紀的獨裁者，當代的獨裁者以民主之名行獨裁之實，使得反對黨陷入兩難局面。他們該遵守對他們不利的規則嗎？或是承受可能遭指控為「自由民主終結者」的風險，制定一套新規則？

傳統上來說，違反常規將加速破壞民主，但在特定情況下，破壞憲法常態（Constitutional Hardball）是可行的。專制的法律學家利用法律條文違背民主制度精神時，反對者應反其道而行。

匈牙利和波蘭等許多右翼民粹統治的國家沒有統一的反對派，各黨派能針對政府的政策提出替代方案。（並非所有右翼民粹政體都是專制政體）不過，基本的政治原則受威脅時，反對黨絕對須團結合作，清楚的讓大眾明白國家面臨嚴峻的政治分歧。

早在川普成為美國總統之前，共和黨便致力廢除《患者保護與平價醫療法案》（又稱歐巴馬健保），此舉止是殘酷且不合邏輯的，然而儘管歐巴馬健保最終如共和黨所願被廢止，美國仍是民主的社會。相對而言，川普政府公然藐視國會並非「政治常態」，而是破壞了政治哲學家約翰‧羅爾斯所稱的「憲法基本要素」（Constitutional essentials）。

我們能肯定，與其說判斷一般政策爭議與制度威脅的差別是科學，不如說是一門藝術。若能以憲法承諾的論點說服公民，便能遏止選民沉浸在憤世嫉俗的悲觀情緒中。

由於許多國家的媒體多樣性降低，要做到上述並非易事。在匈牙利總理奧班·維克多（Viktor Orbán）及土耳其總統雷傑普·塔伊普·艾爾多安（Recep Tayyip Erdoğan）任內，獨立媒體和報紙遭政府攻擊的情形屢見不鮮。另外，美國共和黨支持者也受福斯新聞（Fox News）與其他右翼意識形態媒體影響，思想僵化、受困同溫層中。

即使所有選民接受到的資訊無任何偏頗，有些人仍認為黨派比自由民主來得重要許多。近來年，一項政治學研究指出，公民寧願犧牲民主自由，也不願放下個人意識形態和政治立場，這是十分令人沮喪的。

反對黨派不能以犬儒主義為由放棄呼籲廣大的選民，這群選民不單只有政黨奔身的支持者及中間選民，更包含右翼主義者跟見機行事的人民。

以美國為例，共和黨明顯受益於不對等的政治生態。民主黨遵守規則，甚至期盼兩黨合作，共和黨卻為了掌權而無所不用其極。若共和黨相信民主黨也將一改行事作風，跟著挑戰法律極限，應該會改變政治算盤。

前美國最高法院大法官露絲·貝德·金斯堡（Ruth Bader Ginsburg）的離世使民主黨陷入困境。參議院共和黨急忙提名保守強硬派的法官填補空缺，似乎忘記2016年時共和黨是如何以總統大選為由拒絕接受歐巴馬提名的大法官賈蘭德（Merrick Garland）。

民主黨必須了解現在的共和黨不只「反民主黨」，更是「反民主」。共和黨人不但效忠於一位專制的領導者，更是對民生及國政議題漠不關心，甚至沒有在今年的共和黨全國代表大會提出任何政策。共和黨因不受歡迎的財閥經濟政策與「白人至上」的思維淪為少數黨，這也是共和黨極力在上議院（農村地區選民掌握不符比例的權力）和法院等非多數機構鞏固地位的原因。

民主黨應以強硬手段抵制共和黨違反法律及民主的各種行為，也應制定計畫在最高法院發揮最大的影響力。那麼，你可能會好奇民主黨的強硬手段會加深美國的政治分歧、導致違反規範情況更加惡化嗎？現階段美國社會已經呈現極為分裂的狀況了，然而更重要的是，規範對民主的影響有程度之分，像是川普打破「規範」在白宮飼養寵物並未構成任何實質的影響。

相比之下，民主黨為了使參議院更具代表性而提議廢除冗長發言以及將波多黎哥與華盛頓特區納入美國的「第51州」等行為可保護人民投票權，也符合自由平等的理念。身為川普的主要支持者，共和黨參議院多數黨領袖密契·麥康諾（Mitch McConnell）批評民主黨的上述舉止為黨派奪權，但這也不意外，因為他完全認同川普的少數派暴政行為，這正是美國開國元老極力避免的悲劇。

採取強硬手段如破壞憲法常態需經縝密思考衡量，但是當墨守成規已經給民主敵人勝利時，便勢在必行。

（譯者：蔣維珊，責任編輯：張育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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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標題為《Democrats Must Finally Play Hardball》文章未經授權，請勿任意轉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