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hq Albis 

 

採訪那日雖安排在下午的一點，但在彩排過程中卻不見小夜夜的人影，後來才發現他在大廳的L型沙發座睡著了，彎著手臂擋著臉。那天的體感溫度約11度，薄寒的冷空氣細雨絲絲，不過幸好， ahq 基地很溫暖，兩隻小貓AA與77熱情的款待著抬著器材的我們，柯基QQ姿態搖擺橫衝直撞，基地裡有著寵物的陪伴讓氣氛諧和了不少，尤其是看見選手逗弄著貓貓狗狗時的模樣。

 

殘忍地喚醒了小夜夜時，他慵懶的眼神與招牌的黑眼圈，一日既往的印象。彩排過程依舊的寡言，多數時候用肢體取代語言，點點頭明白我們的示意，又或者偶爾發出困惑為難的狀聲詞，有時候的不自在或者沉默其實都只在掩飾害羞，因為一聊到感興趣或者有共鳴的話題他又能侃侃而談。

 

 

故事就從這邊開始

 

遊戲天才，跨足了魔獸世界、信長之野望、世紀帝國甚至是 FPS 老牌遊戲 CS ，小夜夜都能讓這個名號成為他在朋友口中的形象。和絕大多數沉迷網路遊戲的玩家一樣，一個代表自己的暱稱往往會在不同遊戲都繼續沿用，那是代表著網路世界的身分。有時靈感困窘時，看上喜歡哪個動漫角色往往就會取上相同的名字，小夜夜就屬這類型的人。

 

「魔獸世界時我的ID是夜神月，所以我的綽號就是小夜。」回想起五專時期，那時還沒想過將電玩作為一門職業，所有的遊戲都是興趣使然。「我在那裡面都算的滿強的。」

 

與老戰友征戰了大大小小的遊戲，學生時期最開心的時光莫過於此，出生入死的革命情感是青春無可取代的回憶，每見不同遊戲上市嘗鮮然後征服，對一個遊戲天才而言是一項自我挑戰，恰恰那時候的英雄聯盟卻讓他踢到了鐵板。

 

「一開始玩的時候，就卡在銅牌，我就想說奇怪，這遊戲怎麼可能會這麼難，我就一直玩一直玩，玩到現在。」這是故事的開頭，小夜夜在召喚峽谷初試身手，狠狠踢到了一腳鐵板，不甘心卻成了職業之路的開端。

 

假使不是因為遊戲天才這個稱號，也許他對難以駕馭的英雄聯盟或許會少一點執著與野心，然後遊戲就只是學生時期打發時間的休閒娛樂，好好考上一所學校成了當時最大的目標也說不定。

 

遊戲天才用最迅速的時間，爬上了天梯的高端，但對於遊戲也就僅僅是遊戲。「之前魔獸世界的時候本來也是有隊友找我去比賽，可是那時候年紀還小的時候有點害羞。」在電競還遙不可及的年代，努力想變強不過是對自我的要求。

 

 

「我記得是UDJ來找我的，那個時候他是打Jungle的。」高端的世界沒有懷抱夢想的闖了進去，才發現那處是各方好手對於電競的夢想起源地。有別於激烈衝突的築夢逐夢，一場網咖盃的小型比賽，小夜夜還徵求了父母的同意，最後才願意出任AD位置。

 

「有一次我記得是在華山論英雄的比賽，我們的對手是Tt曜龍，他們的隊員就是西門跟蘭特。」而小夜夜與UDJ此時不過還是素人之身，雖然只拿下第二名，但早在天梯享負盛名，進入職業不過是想與不想的選擇。小夜夜回想起打完比賽後，有個人在台下找了UDJ詳聊，想簽下他們，而那個人正是浩克。

 

「那時候就到中和的一個工廠裡面，我還記得就見到了老闆，蟹老闆，然後故事就從這邊開始了。」那是2012年4月的事情了。

 

這就是人生的成長經驗​

 

害羞內向的小男孩進入了職業，才發現職業不是一個人玩玩的事情。過往一個人夠強，硬性carry整把遊戲，不需要溝通，不需要戰術的那一套又踢到鐵板了。原來實力的考驗不是職業生涯最艱難的，而是學會改變個性。

 

「S2、S3的時候，那一段時間還是打AD的時候，可是就是我們的比賽成績跟結果都不是很好。」小夜夜回想起那時的大型賽事一勝難求。「被教練調去二隊，那時候想說是不是自己的問題。」

 

許多事情也許要長大才能明瞭，當下糾結的小夜夜現在回想起來，那次最大的挫折原來真的是自己的問題。「在那段期間，其實我不太知道怎麼去跟隊友溝通，或者把自己內心的想法說出來，我覺得現在回想起來，可能是這些原因導致隊伍沒有辦法拿下比賽的成績。」

 

「真的是滿挫折，滿遺憾的。嗯…」小夜夜抿著嘴，語氣依舊的平淡。「不過我覺得這就是人生的成長經驗。」

 

 

誰說努力就會海闊天空

 

 ahq 並不是小夜夜第一個職業隊伍，在這之前，他曾加入過 CorSair ，他對一場比賽十分印象深刻。

 

「G1在世貿有舉辦一個可以去LA比賽的賽事，我們的對手就是當時的世界冠軍 TPA ，印象深刻是因為我們很快就輸給他們三場，就直接毫無懸念地被他們擊敗，他們又馬上拿下世界冠軍。」小夜夜回想起來最難以忘懷的是，曾經與世界冠軍咫尺天涯的一役。

 

之後才是老四逆襲。「因為那個時候我才剛轉輔助一兩個禮拜。」小夜夜回想起那時候，即便成績斐然。「滿辛苦的…要怎麼說…」他仍然認為當時的自己準備不周，惴惴不安還是個對自己毫無信心的小男孩。

 

踏入職業後才知道，原來真的可以打遊戲賺錢，那曾經是他小時候的夢想，也許那時候說出來還會被當作天方夜譚，職業選手、電競從來不是當時能預見的未來。誰知後來就不吭不響的先完成了第一個夢想，只好再換一個了。

 

「可以在世界舞台被大家認識。」這是加入職業後的嶄新夢想。

 

這世界上似乎沒有人追尋夢想是一路平穩順暢的，就像是戰場總沒有常勝軍的道理。「輸掉的時候，隊伍在爭執的時候。」是他感到最無力的時候，尤其一個不擅於表達自我的小男孩而言，隊友糾紛，氣氛不好，都逼得他想逃跑。明明知道身心俱疲的時候容易輸掉，還是必須要打，達到訓練室規定的每日場數，那是他覺得最辛苦的一部份。

 

若不是退役在即很難想像眼前的選手是個身經百練的老將，小夜夜處在這個行業仍有許多無法適應的地方。外界對一個職業的認定往往容易流於嚴苛，例如電競選手就是不應該輸，不應該有情緒，網路上的嘴砲、謾罵，你們應該要習慣。但小夜夜覺得有點疲累。

 

「為什麼那一些故意害人，打字，戳掉一場比賽，或者一直打字罵人他們永遠都不會被Ban。」某些惡意消磨著他對這款遊戲的熱愛。

 

 

時間改變了很多又什麼都沒有

 

他談到以前年輕氣焰囂張，還會上 Ptt 發文反擊，「那時候還很年輕，血氣方剛。」直到經歷的多了，他才逐漸習慣世事的道理：不論做什麼喜歡你的人還是會喜歡你；討厭你的人還是會討厭你。

 

小夜夜的臉上總是沒有太多的情緒表露，多數時候像是在發楞，但他也哭過，痛哭失聲的學著表達自我。被逼急了，對隊伍對勝利的渴求，跟著眼淚就這樣傾洩而出。

 

「S5的時候，隊伍的氣氛不是很好，要比賽了隊伍還找不到一個目標。」他說大多數的時候，他都是沉默的。那時候成績不理想的開了一場會議，與蟹老闆、浩克教練與貝克教練。一時間面臨太多的問題，他嘗試將內心的想法與隊友溝通，引起了激烈的討論，但不是衝突與爭執。面對隊伍許會解散的恐慌，「大家在討論的時候，我真的講到受不了，就是人生中…嗯應該說是隊伍中，第一次在開會的時候哭，因為我覺得我們這樣真的沒有辦法再打下去。」

 

後來很順利地，團隊繼續的走下去了，不過走的越遠，遺憾被拉的越長。正如同他在隊伍擔任的角色，多方角力下，他不能保有自我了，但職業就是這樣，這不是犧牲，不過是內心一部份的遺憾。

 

「內心的想法還是比較想要打AD的，如果說那時候可以一直打AD到現在的話，我覺得成就或者是那些…」不善言詞是他最貼切的形容詞，嘗試說出心裡的感受，他卻挑不到適合的字眼，數度結巴了幾次「不知道怎麼說…如果現在還是打AD，我不知道現在會是怎麼樣，當時我的對手還是Uzi，可他現在還是在打AD，而且他在世界上發光發熱，打輔助沒有什麼不好，可是我還是想要回到AD這個位置上。」

 

哭過，遺憾過，也驕傲過。這是職業生涯給他的五顏六色，他依然記得2013年那年，踏上小巨蛋，也登上各家媒體頭條，那是他最引以為傲的時刻，對長輩而言電競太陌生，他只希望爺爺奶奶或是爸爸媽媽在鄰居的閒話家常中，能有舉足輕重的分量，讓家人驕傲，讓家人理解，被所愛的人肯定他打電競才有意義。

 

在感謝電競生涯的過程中，他細膩的一句「除了父母，爺爺奶奶以外…」足見親情之於他的優先性「當然還要感謝，就是…浩克跟蟹老闆，從2012年的時候，一直培養我一直照顧到現在2018年，六年的時間。」小夜夜重複了好幾次的感謝，用著簡單的詞彙。

 

「很感謝蟹老闆跟浩克不離不棄，給我機會，可以讓我待在這個隊伍。」

 

 

只有我在當選手

 

如果召喚峽谷是一座遊樂園，那小夜夜應該將所有風景都看透了，從 AD 轉到中 再到輔助接著打野再回輔助，他將召喚峽谷繞了一整圈，除了技術的琢磨，最大收穫到的其實是學會溝通，初期連聊天都要學習，到了後來能順利與隊友協調，那是他輪替到不同位置時的最努力的成長。

 

網路的發達反而讓命運變的很神奇，小夜夜說，如果當初不是一起玩魔獸世界的朋友讓他認識了 Dota 遊戲，他才發現這類型的遊戲好有趣。

 

「那個時候本來是三個一起玩的，有一個跟我去網咖參加比賽，然後他現在好像已經在當公務員了，就是他現在好像也沒有在玩遊戲。」他笑著說這敏感的詞彙，從言談中感受出這三個網友已然成了現實生活不可或缺的摯友，說起他們的時候，小夜夜的神情充滿了欣喜。「還有兩個是上禮拜還有一起去吃飯，然後問了一下他們的近況，有一個是在當工程師，一個要去日本留學了，他們都是陪我一起玩 Dota 遊戲的人，現在都在不同領域工作，只有我在當選手。」

 

 

所以我決定要退役了

 

在一次S6的例行賽結束後，隊伍成績已經好一蹶不振一段日子。回到宿舍後，坐在沙發將近一個小時，冥思苦索，特別是那陣子隊伍氣氛不好成績下滑，小夜夜走進浩克的辦公室，告訴浩克自己不想打了，希望浩克能夠找選手頂替他的位置。

 

「因為那個時候隊伍的成績和氣氛，都不是我想要的，我自己是想要隊伍可以和樂融融，比較融洽。」那是他第一次萌生退休的想法。

 

起初有聊到夢想，小夜夜那時候為了職業改變了新的夢想是「可以在世界舞台被大家認識。」他對自己沒有什麼自信，不敢誇下海口，曾經進入世界賽算是某種程度的達到目標，那時候才開始有了更大膽的想法，在 S4 擠身八強後，小夜夜悄悄的設立一個新的目標，四強，接著是冠亞。

 

「因為我覺得自己的實力不只有如此。」進入世界的舞台讓他對自己多了一份認同感，也成了新的動力。他自認在職業這段旅途，沒有放棄過自己的目標。

 

「那我在職業選手的生涯，做到了這件事，所以我決定要退役了。」小夜夜一開始語塞了幾秒，才淡淡地說出這段話。他設定了一個可大可小的目標，可以說他達到了，也可以說他沒做到，但赤子如他，沒有把所有的事情想成遺憾。

 

六年的職業，小夜夜用話少也意外的擄獲了不少的粉絲，也些人甚至說他女粉特別多，問及有沒有想對那些追隨者說的話，他難得話匣子打開。

 

「謝謝你們從一路以來，從Cosair轉到ahq這段時間，我從AD又轉到各路，或者轉到其他隊伍都還有一些人會支持，從一路以來的支持，很謝謝他們的支持。雖然之後沒有要比賽，可能要退休了…」句子說得太長，果不其然的口誤連他自己都笑了。「不是可能，是要退休了，但他們還是可以繼續支持ahq的隊伍。」

 

「那我之後還是會在實況，各種線下活動出現，還是希望他們繼續支持我。」他選擇將自己擺在最後。

 

 

我從不怕愛錯就怕沒愛過

 

退役，再沒有冗長的訓練時間，檢討與開會，終於能夠喘口氣了，他說國中的時候英文成績好，為了電競放棄有些遺憾，他想回去學習。

 

至於想當廚師的夢，他考慮著之後要參加一些餐飲課程。他已經將退役後的生涯安排的妥當精彩。隨後又靈光乍現，想起沒有說到的。

 

「我在職業的期間也是會去運動，對重訓這方面也是滿有興趣。」接著他開始幻想，他說也許未來可以當健身建練。

 

他有過很多的想法，但當後勤卻不包含在內。小夜夜知道這世界上有少部分的人，對電競充滿憧憬，但礙於牌位也許難成為選手，那麼後勤是他們唯一的選擇，他自認對戰術、B/P掌握的不夠與不足。「我希望，嗯…比我有研究的人可以去當後勤，我自己還是不要朝這塊方向前進好了…。」

 

 

如果沒有電競

 

他說其實他有很多夢想，五專選上了資訊科其實也並非興趣，他嚮往英文系和餐飲相關科系，偶爾看看烹飪節目自娛。「搞不好沒有當電競選手，有可能會去當廚師。」接著他又補充著說「英文的話我也滿有興趣的，有想過要不要出國留學，可是因為家裡的經費沒有那麼好，可能會上英文課，之後會怎麼樣我也不知道，也有可能去當翻譯，或者是說去外商公司工作也不一定。」

 

對於日復一日上班族的生活，小夜夜有點嚮往，畢竟作為電競選手要承受的壓力，對他而言有點辛苦。「那時候被說像公務員，搞不好那時候去考公務員也說不定，當個快快樂樂的公務員，每天上班打卡下班打卡，回家！也是滿開心的。」他不忘揶揄自己。

 

 

五路神/口氣差/公務員/澎恰恰

 

遊戲天才的稱號，到了英雄聯盟，又逐漸延伸出另個頭銜，五路神。但小夜夜抓抓眉毛，沉思了一會，他顯然不認同自己有這麼神通廣大。「嗯…那個時候的遊戲角色並沒有這麼多，玩法跟打法其實比較有變化啦…嗯…要怎麼說…」他回想起初期多元的英雄聯盟，再和現在相比「路線越來越定型的時候，要再去其他路當選手會比較困難一點，像現在可能要專精一路的玩家會比較好。」

 

「那時候…嗯…能當上人稱五路神，可能是一個契機吧，或是運氣好。」那是他給自己的結論。

 

小夜夜向來話題性不高，多與他寡言有關，而他最知名的應該是那句「是你自己口氣差的 。」聊到口氣差的緣由，他在攝影機下笑著說，其實說過好多次，不只一次。他說那時候是在世界賽，團練時候的狀態極差，十場贏不了一場，又扛著國外的時差，打到心煩氣躁。

 

「那時候打太爛了，很想休息，因為團練真的很少贏，又要開會，檢討的時候可能聲音比較大。」說到這裡他笑開了。「然後就問他為什麼要口氣那麼差？」

 

打職業到了後期，小夜夜曾遇上被賽評直指心態像公務員，他覺得有點委屈，不過他知道當時成績不好。「那段時間，其實自己還是從早到晚都在打英雄聯盟，只是那段時間的表現或者是說隊伍狀況沒有這麼好，然後就被說是公務員，呃…我覺得有點太超過了，但其實自己沒有那個心，只是對遊戲理解還真的不夠好，還不至於到公務員啦，自己還是很有熱忱在這遊戲上。」

 

聊到一次被網友廣為議論的澎恰恰mic check事件，不少人說他這是人身攻擊。他笑著解釋，那是他在聊天室看到大家都這樣稱呼，加上一時忘記對方名字，結果太順口就脫口而出「再囂張啊！澎恰恰。」其實那名受害者就是 Unified ，但他也連忙解釋他們同隊還有一位 Gemini ，大家都會稱呼他乃哥。小夜夜補充說沒有什麼過節，只是綽號而已。

 

 

釀了2200天的友誼還是很悶騷

 

那麼就要離開了，六年的時光，足以讓一名小學生畢業，不長不短，在生命的旅程中佔不到幾成，但深刻的程度許是多年後與孫子話當年時少不了的珍貴回憶。他想起 UDJ ，如果沒有他，也許就沒有這段歷史。

 

「他現在在大陸那邊發展也不錯，他在JDG當教練，也是他把默默無名的我找來打職業，才有現在ahq的我。」他說以前偶爾會出去唱歌吃飯，但自己不太愛說話，UDJ 卻能夠主動找話與他聊天，後來工作繁忙，許久沒再能出去閒晃溜達。小夜夜說，還是很謝謝他，說了數次，才又困窘的說，不知道說什麼，笑得有點尷尬。

 

打職業過程衝突糾紛幾乎是必然發生的事情，小夜夜言語透露著對歡樂輕鬆的氣氛下充滿嚮往，他想到了os4，也是他在 Corsair 時期的隊友。

 

「os4他滿搞笑的。」小夜夜內向靦腆，遇到外向的人總是充滿驚奇，特別喜歡再有這類型的人周遭。「每次比賽或團練的時候，他都一直搞笑，就是每次打比賽都滿歡欣的，所以我覺得，他就是我喜歡的那種隊友，可以讓隊伍快樂，還可以贏比賽。這是我很想要的，所以他是我一個很喜歡的隊友。」

 

後來提到 ahq ，他率先提到了小峯，他說小峯長他三四歲，在隊伍時很依賴他。離開 Jteam 教練一職後，小夜夜說他已經回到澎湖當民宿老闆了。「希望有一天去澎湖找他釣魚。」他喜歡小峯的開朗，像個老大哥一樣，令人安心。

 

沉思過後，他突然逕自笑開懷，笑著說還要謝謝綠茶。原本的綠茶在加入 ahq 之前，也是AD位置的選手，後來加入之後，轉任輔助與小夜夜共走下路，而綠茶是一個勝負欲很強的選手，恰好與小夜夜淡定寡言相反。在下路的溝通中，綠茶對於小夜夜的想法只能揣測，在需要配合與默契的下路線，氣氛有時很尷尬。　

 

「那個時候我真的覺得滿對不起他的。」小夜夜說著，帶著歉意不過笑得很開心。「然後又把他AD這個位置頂掉，覺得滿過意不去的，之後又換到輔助，又把他換走，那個時候他就跑去當教練，所以我就這樣一路一直把他頂掉頂掉，我真的覺得很對不起他。」

 

「其實都沒有什麼過節。」口氣差也好，脾氣火爆也好，在他眼裡，綠茶對他所做的就是包容。他思考著，不知道要怎麼形容。

 

自己可以說是ahq的元老，看著改朝換代的隊友，他想起初見到小安的時候，「以為他是個酷酷的人，認識久了其實發現他滿笨的。」小夜夜笑著講出生活白痴這樣的字眼。「希望他未來AD還可以繼續打，他真的滿有天分的，只是他有時候會恍神。」這是擔任輔助位保護多年的感想。

 

「Ziv剛來的時候我記得他也是滿害羞的，大家叫他幹嘛他就幹嘛。」以及同期進來的上路，在他眼中的模樣。「S5的時候我們就是，隊友跟教練都希望他玩坦，所以他那時候只能玩茂凱。」

 

說到這段往事，小夜夜又笑了，「幾乎十場有八場就是玩茂凱，他就是滿任人宰割的，你就是躺著不要死，那時候還會有逆 EU 的戰術，他幾乎每一場都要扛壓，那時候他就是滿聽話的，可是現在叫他幹嘛他都不幹嘛。」就要離開了，許多事情回想起來都成了趣事。「還是希望他之後可以就是繼續比賽，他的實力真的還是滿好的。」

 

 

願你歸來仍是少年

 

和小夜夜訪談的過程，他很難能夠完整表達心中的想法，多數時候是通過一些日常的例子，來述說著他想表達的情懷，用著有點拙劣的敘事方式與重複的詞句。

 

談及蟹老闆最讓他感動的事情，他揉揉鼻子。「他會把某幾天團練的行程拿掉，這幾天一起出去一起玩，不要管比賽或者是練習的事情，有時候隊伍打不好的時候，他就會把全部拉出去齊聚，我們其實私底下休假的時候也很少大家一起出去。」其實小夜夜想表達的正是蟹老闆為了凝聚歸屬感的用心，但他不知道如何描述。「我們一起去宜蘭泡冷泉，或者是打撞球。第一次打保齡球也是蟹老闆帶我們出去。」

 

與小夜夜相處的時間不長，但就能夠從言談中發現他對於快樂的團體生活流露出來的嚮往。「他就是不太像老闆，雖然他是我們的老闆，但他會陪我們一起玩樂。」

 

這是生活中的小事，不是什麼驚人之舉，但卻深深的埋在小夜夜心裡，沒有爭吵，大家一起聊天玩耍的日子是蟹老闆在背後當著推手。

 

「我記得15年的時候，那個時候就是…贊助商快要沒有了。」他講述著老四逆襲那段過往，「我們拿到第一名的時候，他就是在底下痛哭，然後抱著浩克大家哭成一片。」小夜夜站在台上，但他說印象好深刻，那時候他們都在台下流眼淚。

 

「經濟拮据的時候，老闆還有說過一句『錢的問題你們不用擔心交給我來就可以，你們只要打好比賽就好了』那句話我覺得滿感動的，謝謝老闆一路以來的栽培。」這是他在對談中，最後一句想說的話。依舊是笑笑的，淡淡的，沒有什麼情緒波瀾。

 

也許他知道，這次退役離開的只是賽場，而蟹老闆早已成為生命的一部份。在訪談結束後，小夜夜溫和的鞠躬與工作人員致謝。能不說話是最好的狀態，連離開也是安安靜靜的才是他。

 

 

以下為蒐集網友問題解答。

 

問：覺得自己跟陳百祥像嗎？

 

小夜夜：不像。

 

問：會去當世紀帝國的職業嗎？

 

小夜夜：欸…這個有點難，應該不會。

 

問：有養寵物嗎？

 

小夜夜：我有養兩隻寵物，有一隻是叔叔的。我們家養是巧克力，牠是紅貴賓，牠的綽號叫阿力。另一隻叫饅頭的饅，叫饅饅，然後也是很愛叫，所以牠每次都會在我實況叫。

 

問：職業生涯從頭開始會想往國外發展嗎？

 

小夜夜：嗯不會吧…這個問題我想一下，會往國外發展嗎…會好了，因為我其實也滿想知道自己在國外能達到什麼樣的成績。　

 

問：和西門有心結嗎？

 

小夜夜：應該是沒有吧，不過有一次我把他一百塊偷走。那次是在美國的時候，他走路走一走一百塊就掉下來，因為他這個人很會掉東掉西，然後他掉下來我也不跟他說，我就把他的一百塊跟小安一起分贓，一人五十塊，他也不知道，是我回來以後跟他說欸你掉一百塊被我們撿走，他說還來喔，我就說可是我已經花完了。而且那個是老闆發給大家的一百塊，我就把他順勢地拿走了（笑）。

 

阿力與饅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