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濠仲專欄:美國人這樣看Z世代青年選票

李濠仲 2024年01月24日 07:00:00
美國年輕選民更不願意屈從現實和抑制對理想主義的期望,但假若因此形成憤世嫉俗的一代,對民主也將有很負面的影響。(美聯社)

美國年輕選民更不願意屈從現實和抑制對理想主義的期望,但假若因此形成憤世嫉俗的一代,對民主也將有很負面的影響。(美聯社)

川普有很大機會贏得共和黨初選,並對現任總統拜登連任帶來重大挑戰,這是美國媒體上目前大致呈現出的氣氛。媒體判斷有客觀依據,而令人意外之處,在於自去年底以來,原本在青年族群中居於劣勢的川普,已儼然和拜登形成伯仲之間。

 

根據NBC去年11月調查,在18到34歲青年選民中,拜登得到42%支持,川普則以46%領先4個百分點。去年12月《紐約時報》/錫耶納學院公佈的民調另顯示,在30歲以下的選民中,川普也領先拜登6個百分點。

 

當下川普不只多個民調總體數據超車拜登,連在2020年拜登勝選的關鍵族群(年輕選票)中也有斬獲(2020年NBC出口民調,拜登以超過20個百分點的優勢贏得18到29歲選民支持),川普當然備受鼓舞。

 

不過,這樣的發展也讓媒體有些不解。不過四年前,諸多共和黨選舉專家才將川普敗選檢討,歸因於「青年選票嚴重流失」,尤其在攸關川普連任與否的中西部關鍵州,2020年他的青年選票表現全都比2016年首次參選時還差。基於最後選舉結果,共和黨選戰策略師斯蒂爾(Michael Steel)曾預言「如果共和黨不改善在年輕選民中的表現,它就沒有未來」。

 

到了2024年,警覺青年選票流失的一方,竟又換成拜登陣營。而很清楚地,川普並沒有在「迎合青年選票」上做出任何積極突破,那麼,問題應該就在拜登到底哪裡「得罪年輕人」?

 

針對拜登流失青年選票,媒體已歸結出幾點。包括81歲的拜登本就老態龍鍾,很難鼓舞年輕人;其次,對進步派年輕人來說,拜登沒有將氣候變遷議題作為施政優先順序,確實引起不滿;另外,就現實派年輕人而言,拜登「免除學貸負擔」政策雖是被最高法院擋下,但跳票就是跳票,帳自然是算到拜登頭上;接著,最失策的就是拜登沒有察覺到年輕一代美國人比起老一輩美國人更同情巴勒斯坦,「以哈戰爭」爆發,拜登初期大力支持以色列總理納坦雅胡,無可否認的確在年輕族群中引起很大反感。

 

上述事件雖然可以解釋拜登何以流失青年選票,但倘若對照川普,美國年輕族群的投票意向,似乎也沒有絕對的公式可循,例如2016年青年人支持川普,主要出於「對左派虛偽的厭惡」,2020年棄川普而去,卻又是因為不喜歡「總統挑釁式的執政風格」。

 

歷經2016、2020到2024,早有美國選戰專家發現,千禧世代和Z世代的投票概念最大主題,就是「沒有主題」,且蘊含著一套大量而不斷變化的變異公式。表現於外,即年輕的美國人可能比他們的長輩更支持民主黨,但不意味他們想親近民主黨;政治立場總體上具左傾意識,但投票行為又未必受制於意識形態;他們之中並經常反覆出現次主題(例如當民主黨以為自己牢牢掌握年輕選票時,沒想到以哈戰爭爆發,然後,年輕選票就流失了);以及,尤其「Z世代」,似乎天生就有「反政黨」傾向。

 

只是,年輕族群雖然很難再以傳統政治角度看待,倒也不是完全沒有章法可循。例如專門研究年輕選民的哈佛大學甘迺迪政治學院民調主任沃爾普(John Della Volpe)便提到,當下年輕人「主要是受到『個人現實生活』、『核心價值』和『某個理想狀態』等綜合性問題所驅動。」因此,在投票行為上,他們會更大程度表現出「投票給你所熱衷的『問題』」,而非政黨或政治人物。

 

當然,美國社會也發現了一個不爭的事實,年輕選民對政治的失望情緒,往往來自於他們多數比年長選民更具進步意識,至於「進步派」的意思,通常也會希望政府做得更多、改變更多,以此取得更大的進步。美國資深媒體人科特爾(Michelle Cottle)曾於《紐時》評論版上寫到:「你常聽到這樣的說法──當然,總統做了ABC,但我們真正需要的是DEFGHIJXYZ…」。

 

這或許就是傳統政黨經營現代年輕選民顯得有些棘手的原因。尤其與年長選民相比,年輕選民更不願意屈從現實和抑制對理想主義的期望。不過,科特爾也同時提出警訊,年輕人假若因此形成憤世嫉俗的一代,對民主也將產生極為負面的影響。

 

台灣甫經歷一場讓三黨都必須進行內省的大選,在關乎國家未來指引的「年輕選票」上,以美國社會為鑑,跳脫如何把年輕人「圈粉」的角度檢討,是有必要的。

 

※作者為《上報》主筆

關鍵字: 川普 年輕選票 拜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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